辰时刚过,芸娘急匆匆的来到医馆。
查看伤势之后才放下心来。
待芸娘坐定,张一白刚要开口,唐四方见他表情不对,知道他要数落陈小春的不是,赶紧截断他的话。
陈小春是芸娘唯一的骨肉,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兄弟之间没有大不了的矛盾,还是不要让长辈的担心。
“阿娘,小春呢?”
张一白问道。
“哦,他带着新来的五个下人正在清理池塘。你也知道的,我喜欢鱼,打算把池塘的淤泥清理出来,原先种植的莲藕挖出来一半养鱼。”
芸娘即使把整个鱼塘掏干,唐四方也不会说什么。
在青楼强颜欢笑了半辈子,该她老人家享享清福了。
只要她乐意,怎么捯饬都行。
“阿娘,小春他”
张一白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还是想控诉一下陈小春怂蛋,不讲义气的行为。
唐四方瞪了他一眼,抢话道:
“小春他身体没有大碍吧?”
芸娘笑呵呵的说道:
“没有,跟你们两个比,他顶多擦破点皮。你们没有大碍我也放心了。好了,我去一趟飘香院,你们安心养伤。”
“阿娘去那里干什么?”
唐四方纳闷的问道。
“你不是要弄天上人间么,我想帮你调教一个弹琴高手出来。飘香院每年这个时候总会从各地弄一批少女回来挑选。好的留下,不好的遣返。我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领回家一个。一边教她弹琴,顺便当我的丫鬟。”
“哦,谢谢阿娘对我的是这么上心。”
唐四方感激的笑笑。
“傻小子,你们好就是我好。”
待芸娘离开,张一白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告状。阿娘出手的话,小春这个王八蛋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唐四方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小春天生胆小,本来就是个怂货。你还指望他干什么。他本人心眼不坏,依然是我们的兄弟。”
“你还真是看得开。”
张一白不满的嘀咕一句。
唐四方只是苦笑一声,没有回应他。
既然当了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
这就叫担当。
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一人退一步就过去了。
陈小春在风月场上的经验可不是盖的,对天上人间能帮上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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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的第二天,杨升的手下杨炼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来到医馆。
名义上是看望,其实是来示威的。
双方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把窗户纸捅破。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后,杨炼得到了唐四方的承诺,不再给杨升使绊子。而杨炼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飘香院对面的两个铺面答应把地方卖掉。
只是价钱有些高。
两个铺面,临街的店铺,加上后面的大院和房子一共将近500平米,纹银1800两,绝不还价。
唐四方对这个价钱还是满意的。
临江大街是武昌府最繁华的街道。
一个两进的庭院加铺面只要900两银子。
天知道知府大老爷卢照夜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把两家搞定。
唐四方二话不说,雇了顶轿子,拖着满身的淤青跟着杨炼把所有手续办完。
房契拿到手的时候,唐四方终于会心的笑了。
天上人间,老子来啦!
三天之后,唐四方和张一白从医馆回到家里。
两个人的外伤已经愈合,剩下的就是慢慢养。
古代的医疗技术就这样了,不能奢望太高。
张一白换了身衣服重操旧业,去街上找他那帮兄弟去了。
当老大的不跟手下打成一片,谁肯跟你出生入死。
陈小春这货依然带着下人在后院鼓捣他的安乐窝。
唐四方则郁闷的拿着手里200两的银票发愁。
这一大家子每个月的吃穿用度就花去10两银子。
接下来还会买两个丫鬟,一群大老爷们待在宅子里,实在是阴阳失调。
按照现在的行情,签长契的话,每个丫鬟大约支出五两银子。
如果是卖身契,每个人起码20两。
还有天上人间需要装修,购买三位姑娘和调教她们能够待客也要花不少银子。
总的算下来,200两绝对不够用。
唐四方焦头烂额。
“天青青,水蓝蓝,空气质量简直达到食用标准。看来带着大家喝西北风也不错。呵呵呵。”
唐四方自言自语的苦笑。
天上人间需要一位镇场子的头牌坐镇,只靠三位新人,即使你的花样再多,名号也打不响。
飘香院就罢了,里面那五六个头牌即使愿意跳槽,费用也是天价。
唐四方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他在为银子发愁,也在为能够说服一个重量级的一姐发愁。
靠街头下象棋只能满足一家子的家用,于天上人间一点用处都没有。
唐四方苦着脸想了半天,终于脑门金光一闪,目标找到了。
“美人近在眼前却不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唐四方把陈小春叫过来,让他把张一白找回家。
三个人在唐四方屋里嘀咕了一个时辰。
天擦黑的时候,临江大道上出现了一副奇异的风景线。
唐四方,
陈小春,
张一白,
三个人穿着青色的长袍,头上戴着纶巾,脚蹬登云靴,手里拿着折扇,一摇一摆的并排走在大街上。
“大哥,如烟姑娘的花坊没这么快出来的。”
陈小春还不适应这个角色,说话显得底气不足。走路的样子也让人哭笑不得。
“我们这叫造势,先让街上的人们看看我们风流倜傥的风采,耍完帅之后再上花坊不迟。”
唐四方说着,摆出一个自认为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造型,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相比陈小春,张一白这个家伙就上道的多。
他已经适应了唐四方给他的风流不羁,才高八斗的人设,自信大方的迈着方步,对着街上的小姐姑娘,少爷公子们频频颔首。
“臭要饭的,别以为穿上长袍就不认识你了。”
“穿的人模狗样,这是抢了哪家大户?”
“去去去,要饭只是我的隐藏职业,风流不羁才是我的本性。”
“哈哈哈,臭要饭的倒跩起来了。”
“还有那个龟公,飘香院伺候女人的公狗,装什么纯洁清高。”
“扯你娘的蛋,给妇女带来感官上的快乐是我一辈子的奋斗目标。如此伟大的事业,你们这些渣渣懂个屁啊。”
“切,死龟公去死吧。”
街上有事一阵哄笑。
“咦,这不是满月楼门口下象棋的那位骗子吗?”
“对哦,这都什么世道!老母鸡也能飞上天当凤凰。”
唐四方知道人们在议论他,耸耸肩,装作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走路的姿势更夸张了。
来回在临江大道走了三遍,知道人们都懒得议论之后,唐四方才招呼陈小春和张一白来到江边的凉亭里坐下。
三个人晚上要上柳如烟的花坊。
唐四方倒是罢了,陈小春和张一白天生怯场。
也没有饱读诗书和纨绔子弟的感觉。
唐四方带着他们在街上溜达了三圈,为的就是培养他们的感觉。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至少上了花坊之后不至于怂的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