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役的结束代表着无数的生命逝去,李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变了的,看着道路两旁的残肢断臂,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反胃,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发生了现在的变化,李宽也说不好,或许是李世民多年的压迫,也或许是李渊多次的教导,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样的变化也不错,至少心冷一些便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进城,城中充斥着胜利一方的欢笑,充斥着城中妇人的哭号,李宽不禁皱了皱眉,或许这在岭南是惯例,但是在李宽这里不是。
他们是军队,不是抢匪,不是强盗。
军队就要有军队的纪律,屠城和那啥人妻女,李宽做不出来也不愿意见到手下士卒这样做,所以李宽找来了薛万彻和护龙卫,吩咐着凡是那啥人妻女的一律军法从事。
大唐的军法李宽并不清楚,但他还是相信大唐军法应该是很严谨的,毕竟大唐治军严谨挺出名的。
薛万彻和护龙卫们也很懂,李宽的意思是要他们约束楚王军中的僚人,毕竟凉州前来的士卒和长安城中来的庄户可不会干这些糟心的事儿。
所以楚王军中的汉人开始约束僚人,若是不服者便杀,几颗人头让僚人们知道了李宽并不是开玩笑的,既然不能抢女人,僚人们渐渐的开始汇聚,分散四处的楚王军聚集到了一起。
“本王知道或许在岭南这地方抢女人不算什么,但是在本王眼中这些人与禽兽无异;你们是本王治下之民,本王可不想治下之民全是禽兽,要记住你们是人不是禽兽;所以本王今日便颁发一条命令,凡是攻占城池,不能抢女人、不能屠杀百姓,若是你们有本事大可让这些女子自愿跟你们回家,至于会有多少人愿意跟你们,本王不管。”说完,李宽转头看了新招募的翻译官。
说起这位翻译官,还帮了李宽不少的忙,李宽雷神的名头就是这位名叫夜戈的翻译官传播开的,年纪不过二十,却能说回道,愣是把李宽当年被雷劈的事迹宣扬成了神话,说是天上的雷神动了凡心,偷偷与天上仙子相会,以至于被玉帝责罚,才被贬至皇家,至于那位与李宽相会的仙女就是现在的苏媚儿。
还别说,这样的说法还真让一些见过苏媚儿的僚人相信了,毕竟苏媚儿确实美若天仙,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韵味,而这股韵味便是名门闺秀的气质,毕竟苏媚儿经过万贵妃多年的调教要说名门闺秀的气质自然是不缺的。不过僚人可不懂什么名门闺秀的气质,在他们眼中这便是所谓的仙气。
而结果便是苏媚儿竟然在僚人之中的名气比李宽还要大一些,毕竟男人嘛,总是向往美若天仙的女人的。
真论起来,夜戈可是帮了李宽和苏媚儿两人。
看着台上翻译的夜戈,李宽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是否将夜戈培养成外交官?
经过夜戈的翻译,下面的僚人笑了,这是善意的笑容,七嘴八舌的向李宽说着什么,奈何李宽听不懂,只能笑着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让众人去收刮钱粮。
收刮钱粮,李宽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反正这南扶州也是冯家的地盘,搬空了最好;而且冯家人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毕竟咱们远道而来,帮助你冯家平定了叛乱,收点钱财那是应该的。
就好比你冯家是地主,咱是外来流浪汉,好心帮着你家打了一个多月麦子,总要给点工钱,总不能让咱白帮忙不给工钱不是。
相比冯家的士卒,楚王军很有纪律性,没有再次屠杀无辜百姓,没有再次强抢女人,就是抢些钱财而已。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护龙卫和士卒跟随,否则李宽还真不敢保证僚人会不会听话,多年都是如此,抢女人杀百姓那是深入到他们皮肉里的,李宽可不信仅凭自己两句话便能转变僚人们的习惯。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就像李宽习惯了在思考的时候总喜欢写两个字一般,现在没有毛笔宣纸给他用,他便蹲在地上随地捡起一根木枝在沙地上画着。
这些带兵平定了叛乱对李宽来说有好有坏,好处是化解了闽县僚人的敌视,宣扬了自己的名声,让岭南之民知道岭南不仅有冯家还有他这个楚王,让僚人有了选择,在以后拉拢民心之时要轻松许多。况且,没有一场大战的胜利,这些好斗的岭南土王自然不会将李宽放在眼里,他们会认为新来的闽州总管没有本事保护一方安定,闽州势必会被各路土王找麻烦。
不过,这些问题,在这才战斗宣传出去之后便不成问题了,想要找闽州麻烦的土王首先便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毕竟罗窦各洞的实力可不弱。
坏处也很明显,平定这场叛乱之后,李宽不敢保证李世民会不会召他回长安,毕竟他能感觉到李世民变了不少。若是真被李世民召回了长安城,之前的努力可都白费了。还有便是此次得罪冯家,岭南的土皇帝不是说说而已,尽管李宽现在不怕冯家,但是也要早做准备,久留在冯家的地盘总归没有回到闽州安心。
一想到此,李宽当即吩咐薛万彻和王翼等人召集楚王军,他要回闽州了。
“楚王殿下何必急着回闽州呢,家父早在信中言明去年之时在桃源村尝了楚王府的美食,智戴也多次提起在长安受殿下照顾,如今殿下更是千里驰援,若是我不好好招待楚王殿下一番,可是会受到家父责罚的,不如楚王殿下随我会高州歇息几日,待家父归来之后再行离去。”见李宽吩咐启程回闽县,冯智戣开口了。
“不必了,本王身为闽州总管理当处理闽州政事,此番前来已是不该,若是再久留恐怕陛下会降旨责罚了。”李宽笑道。
“殿下说笑了,此番平定叛乱殿下居功至伟,陛下又怎会降旨责罚殿下呢,况且殿下此番舟车劳顿,在高州歇歇脚也是应该的。”冯智戣笑容满面,语气之中诚意满满,但心中却是怨气满腔,你还知道你此行不该前来啊。
“此次便算了,若是冯公回来之时,只需送来书信,本王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既然殿下去意已决,我便不留殿下了,待家父归府之后,必定请殿下过府一叙。”见李宽打定注意要回闽州,冯智戣点到即止。
其实,他留下李宽也只是想要等冯盎回来之后给李宽一点言语的教训而已,毕竟冯家能给李宽教训只有冯盎一人尔,他们这些儿子的身份还是太低了。
翻身上马,李宽手持马缰朝冯智戣拱了拱手,带着将士们赶回闽州。
马上的李宽和薛万彻谈论之时是带着笑意的,这次平定叛乱总体上来说还是赚了的,且不论他之前想到的好处和坏处,就是这次在罗窦收刮的钱财也足够这次行军的钱粮,更何况冯智戣还很大气的分给了他一万多俘虏。
用冯智戣的话说这些俘虏算是对李宽这次仗义相助的感激。
冯智戣的意思是让李宽将这些俘虏卖了换钱,这点李宽很清楚,因为在岭南这是常理,可是李宽会卖吗?要是卖了他不成大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