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李府上下桃源村上下一直在忙碌,忙着收拾行装,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用李宽动手的,他现在正在贵妃酒楼割手腕。
将送去给李十亿十人的信件后第五日,十人回到了桃源村,就连李十亿也带着伤病回来了桃源村,他们提出了一个请求,要做楚王府的家臣。而且还说了一句李宽不得不答应的话——若是李宽不答应他们要求,他们就去长安城找孙行,卖身为楚王府的奴仆。
他们的心思李宽能明白,毕竟人都是有欲望的,李十亿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管住自己欲望,是为了忠心于李宽。这不好拒绝,所以李宽在贵妃酒楼摆了一桌酒,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后,李十亿他们十人正式成为楚王府家臣。
经过李十亿他们的宣传,桃源村的庄户们都知道李宽收家臣了,惹来了许多羡慕和请求,李宽流了不少的血,也喝醉了,王翼和张信是最先到的,然后老柳他们,最后便是当初的那群孩子,整整好五十多人,就是一杯酒一滴血也不少了,而且李宽还很耿直的将所有的酒都喝了,若是没有醉倒,才是怪事。
一早起身,李宽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裂了一般,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大碗水才感觉好过一点。
“算算时间,老薛他们应该启程回来了,自己也快要离开长安了。”李宽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午间,李宽正在和二狗商议带着承包队去闽州的时候,他收到了王玄策的回信,结果让李宽失望了,在得到自己被李世民贬到闽州的时候,李宽便给王玄策去了一封信,结果现在王玄策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这点让李宽有些失望,毕竟王玄策是真的有大本事,一人灭一国的传说让李宽一直对王玄策抱着极大的热忱。
不过,这点失望在马周他们回来的时候全部散去了,马周这三年来变化很大,穿着一身寻常的士子服,脸上早已没了当年的那股子傲气,看面相就知道马周现在是一个沉稳的中年大叔。皮肤粗糙,面容黝黑,身子壮实了不少,差点让李宽没认出来,看的出马周在凉州吃了不少苦,不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毕竟那个官老爷不是白白净净的。
如果说马周当年是一个才学过人的俊俏书生,那么现在的马周就是极具治理之能的栋梁之才。
或许是这些年在凉州受到了马周和刘仁轨的影响,现在的薛万彻不似以往的暴躁,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不少的变化,而刘仁轨和马周同样受到薛万彻的影响,受到凉州环境的影响,当年的那股书生意气也变了不少,整个人显得豪气了。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是武将之间才能见到的,何时见到文人这么不拘小节了,偏偏马周和刘仁轨就是如此,就像似几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一样。
酒足饭饱,四人才开始正式的叙话,大多还是薛万彻三人在给李宽倒苦水,说着这些年在凉州的不易,但是从他们的面容上看得出,他们其实很幸福,毕竟能受百姓爱戴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
没有久留三人,毕竟不久之后又要动身去岭南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放马周他们回家看看家中的父母妻儿,与家中父母妻子享受天伦。
“对了,宾王你妻儿已经被本王接来了桃源村,就在仁轨他们一家的旁边,你和仁轨一同回去吧!”李宽提醒道。
马周自幼便是孤儿,家中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妻子和儿子,当初马周去凉州走的急,还是李宽吩咐怀恩去何常府邸问过之后,才得知马周的妻儿在长安城和平坊。虽说是在长安城,可是长安城中的一百零八坊也是有区别,从各个方面来说,和平坊的环境好不到哪去,更别提和桃源村相比了,所以打探到马周妻儿的住所,李宽便将马周的妻儿接到了桃源村。
“微臣已从家书中得知了,微臣谢过殿下大恩。”马周跪地行礼,三年前他自己没考虑到的事情,结果让李宽考虑到了,不提李宽当初教导和举荐之恩,就是照看他妻儿的恩情也值得他跪地行礼。
刘仁轨和马周离去了,薛万彻独自一人坐在了酒楼中,情绪不高,在凉州过了三年多的苦寒日子,结果他府上的妾室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想回府才是怪事。
“老薛,本王也不劝你,本王陪你喝酒,至于如何处置全看你自己,但是你总归得回去看看的,毕竟你兄长也在长安城?”
“殿下放心,我喝完就回,至于那贱人就算了。”怒骂了一句,不知想到了什么,薛万彻转怒为笑,嘿嘿笑道:“听三哥说因为我在凉州治理有方,陛下有意将丹阳公主许配给我,王爷可否知道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不就是老薛的原配,没想到薛万彻没被李世民收于麾下,还是会娶丹阳公主,历史的滚滚车轮还真是不轻易改道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万彻蠢甚,公主羞,不与同席者数月的趣事。
一想到历史上的笑料,李宽忍不住笑了笑。
“丹阳姑母,本王不认识,不过本王建议你多学些诗书雅句,然后在丹阳姑母面前展现下你的武艺,毕竟咱们大唐的公主们养在深宫,样貌·······咳咳。”说起样貌,李宽顿了一下,毕竟皇室中的公主们真算不得多漂亮,只好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听说丹阳姑母颇有才学,想必是喜欢吟诗作对的,不过也不缺乏对武艺的喜爱,若是你文武俱佳,小小一个丹阳姑母自然不在话下。”
“果真如此?”
李宽点头。
见李宽确认,薛万彻酒也不喝了,带着大笑走了,现在大唐不是大宋,大唐的驸马爷还是很受人向往的,毕竟这代表了皇帝的宠信,不像大宋朝,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愿意做驸马。
看着薛万彻离去的身影,李宽摇了摇头,笑着回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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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薛万彻他们回来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就连薛万彻他们招募的士卒也陆陆续续的来了长安城,加上府上的杂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河面也解冻了,所以李宽给李世民送去了一封奏折,请求去闽州上任。
自请去岭南上任,李世民不太高兴,但是朝堂中的世家官员可就高兴了,没说的,纷纷要求李世民同意李宽的奏请。
贞观五年四月初,春风吹拂,吹绿了路边的野草,吹开了路边的野花,真是一个飞花自在轻俏如梦的好时节。又是一年桃花开,而今年的桃源村却没有了往年的欢声笑语,气氛沉重,因为今日便是楚王离京的日子。
送行的人中有寻常的士子,有寻常的庄户,当然也不缺大唐的勋贵老爷们,从桃源村到灞桥其实并没有多远,但是送行的人不少,走这一路反而用了不少的时间。
在灞桥码头抗包的工人,并不知道楚王今日离京消息,见到一辆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停在码头上,他们以为有了活计,工人们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毕竟灞河冬季结冰,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活干了。
只是在前往码头之时,听到送行人的谈论,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楚王是天大的好人。
当初蝗灾之时,除官府之外,李宽是第一个开设粥铺的勋贵,若是没有李宽,当年的蝗灾他们能不能熬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而李宽被贬的缘由,在坊间已经传遍了,就是他们这些码头上的工人也知道一些,现在李宽被逼的离开长安,他们又怎么可能有笑脸。
况且李宽离开长安城,对码头的工人来说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工作量减少了,毕竟李宽在整个关中的产业已经不少了,所需的商品自然多,这两年码头工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帮楚王府搬运商品,毕竟楚王府的雇价最高。
现在李宽离京城,在工人们心里,自然是认为李宽的产业会受到影响,吃喝不愁的人家自然希望工作量减少,可是这些码头工人不同,他们就指着工作能多一些,挣到的钱粮才能多一点,工作量减少了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忧心自己活计的工人们来到码头,见着桃源村的庄户们在搬送行李,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忧虑,连忙开始帮忙,还像庄户们解释着不要工钱。
当李宽和送行的勋贵来到灞河码头的时候,就见着这一幕,拉过老柳问了一句,听说工人们不要工钱,李宽不干了,当即吩咐怀恩领着庄户们寻找帮忙的工人。
不要工钱,行,那你不能动楚王府的行李;想要帮忙,也行,必须拿着楚王给的工钱。
看着更加卖力的工人,李宽笑了,看着自发为他送行的士子和百姓,李宽笑的越发开心,到最后看着前来送行的李渊他们,李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