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西郊有一片荒地,早在贞观二年前,荒地附近还有不少的百姓,只不过这片荒地是盐碱地,一年的收成堪堪让一家老小混个半饱,若遇到一个小灾小难,一家人就只能一年挨饿。
贞观二年的蝗灾,楚王府的各个产业招工,导致此地百姓下定了决心,纷纷举家外迁,毕竟留在这里等着饿死,不如去楚王府的产业做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原本的村庄也就成了荒地,而这片荒地虽说距离长安不算远,但盐碱地在权贵们眼中连鸡肋都不如,没人对它感兴趣,只有剩下的一些低矮破烂的残壁断垣,记录了它曾存在过的证据。
在贞观四年,大唐扫平东突厥,一时间想要挣军功而参军的百姓陡然增加,李世民也就将这片荒地作为了平时的训练之地,成了右卫的校场。
今日演武,薛万彻最先抵达,毕竟他如今是右卫的大将军,在薛万彻之后才是李世民带着一大群朝臣前来,文武百官一个未缺,就连长久足不出户的李靖也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大臣的人群中,不过在人群中却为见到李哲,所以等到各国使臣和禄东赞到达校场时,却为见到陌刀队和火炮营的士卒。
不过,仅仅是右卫的士卒便已经让各国使臣和禄东赞心惊不已了,只见校场上的将士们岿然不动,宛若山岳,数千人如同一人,整个校场除了李世民和大臣的谈笑之声之外,竟无半点其他生息。
这些静立不言的将士仅仅是站着,方圆之列便已弥漫出一股肃然之气,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压在各国使臣的心头。
寒风凛冽,沙场秋点兵,萧瑟之中却弥漫着杀机,似乎风声之中都带着无影无形的利刃割的各国使臣脸疼,李世民和众位大臣谈笑风生,但各国使臣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
这就是大唐无敌的大军吗果然名不虚传,都说大唐玄甲军无敌于天下,如今右卫大军便有如此气势,那大唐玄甲军又当是何种威势
这时,各国的使臣也明白了。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遮掩,撕下了所有道德外衣的恐吓,大唐这是在向各国展示实力,不派兵打你,就只向你展示自己的拳头。
各国使臣惊惧,脸色越发苍白,大唐大军的军威令人胆寒,那一声声的喊杀声令他们的心跳加速,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嗜血的野兽,在他们的力量之下,自己的国家仿佛会在他们的蹄铁之下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不过,禄东赞却平静的看着校场内的将士,虽说这些将士令行一致,但还不足以让他感到震惊,这些将士少了一些杀气,最多也就能和他们吐蕃大军打个五五开罢了。
“不得不说,薛将军训练士卒的确厉害,若是将右卫交给老臣训练,老臣恐怕也难以做到这般。”李靖有些感慨,朝李世民行礼恭贺道“陛下慧眼,大唐万胜。”
一时间大唐万胜之声响彻李世民耳畔,原本兴致高昂的李世民却见禄东赞面色平静,淡淡的问道“大相认为我大唐右卫如何”
“令行合一,普天之下难道一见,不过右卫将士恐怕大多乃新军,少了几分杀气。”禄东赞也不担忧,直接指出了右卫存在的问题,毕竟要培养出大军的杀气只能上战场,正好试探试探李世民的用意。
的确,右卫缺了几分肃杀之气,毕竟右卫的士卒几乎是近几年招募的新兵,尚未上过战场,而肃杀之气并非平日训练就能训练出来的。
朝中武将和李世民不由的有些佩服禄东赞的眼光,但对于大唐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禄东赞越有眼光证明本事越大,李世民不由的深深看了一眼禄东赞,下定了决心杀。
多年的皇帝,李世民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淡淡的笑道“大相此言不假,我大唐向来爱好和平,这才致使大军缺乏杀气不过,我大唐大军虽缺乏杀气,但我大唐无惧任何之敌,大相切记。”
各国使臣听李世民这么一说,顿时喜形于色,禄东赞却依旧淡淡道“天可汗,我吐蕃亦求安稳。”
“是吗”
李世民点点头,笑呵呵的转头看起了校场中的演武,心里却对禄东赞的话不屑一顾。
如今,大唐与吐蕃保持着微妙诡谲的关系,所谓求和平不过一时之言,友好两个字被两国翻来覆去的说过无数次,事实上一山不容二虎,吐蕃时常劫掠大唐边境,大唐也不容卧榻之侧让吐蕃安睡,只是各自有各自的理由,难以令两国大军相交。
这种表面上的友好,到底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李世民比谁都清楚。
若有所思看着将士的操练,看着薛万彻挥动旗帜,李世民不由的有些感慨,对于薛万彻训练士卒的本事他有些心惊,可以说大唐的任何一支大军在军纪军容方面都难以比肩右卫大军,但这种心惊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李宽,薛万彻训练士卒的本事还是来源于他那个儿子啊
正在感叹,却听见连福说夷州王和杜王带火炮营与陌刀队士卒来了,李世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吩咐人让李哲带着火炮营进校场。
下方等候的禄东赞目光清幽,死死的盯着校场的入口,他今日前来主要的母的还是观察华国大军是怎样威势,如今总算来了。
其实,火炮营本就在校场的不远处,不过李哲未到他们没有进入校场罢了,毕竟此行的主事人只能是李哲,而李哲这几日都和怀恩一起在听楚王府各家臣的汇报,所以他迟到了。
说到底,这场演武在李哲眼中,还比不上听取各个家臣汇报大唐各地的产业情况。
一阵急促却没有一丝杂音的脚步声响起,仅仅只是脚步声便压下了右卫的喊杀声,一门铮黑发亮的火炮率先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在太阳光下散发着幽幽寒光,令人不由的心中一寒。
“火炮”使臣中有人惊呼,身子不由的有些发抖,中南半岛上的那场惨烈之战,令人记忆深刻,哪怕没亲眼见到,光是听闻便能了解火炮的可怕。
见到那惊呼的使臣颤抖,禄东赞不屑一笑,看向李世民行礼道“天可汗,敢问这火炮是何物”
“火炮吗,等大相看过之后便能明白了。”李世民淡淡的回到,说白了他也不知道火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听闻了一些情况而已,为了能和众位武将大臣一同见证火炮的威力,他也忍到了今日。
三千士卒从容不迫的进入校场,那气势仿佛能碾压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禄东赞此时也被火炮营和陌刀队的气势所慑,竟忘记了和李世民的交谈。
李哲不紧不慢的朝李世民的方向走着,懒懒散散的样子,在身后士卒气势的衬托下反而显出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颇有关二哥单刀赴会那种的气势。
走到李世民面前,李哲歉意一笑,行礼道“陛下恕罪,微臣来迟了。”
李世民不在意的摆摆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笑道“看看大唐的大军与你父皇的火炮营相比如何。”
对于这些,李哲其实不太在意的,毕竟他志不在此,不过李世民有所吩咐,众位大臣也兴致高昂的看着,李哲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亲眼见识右卫大军的演武,李哲不知该如何说,但他觉得右卫不是火炮营的对手。
或许李世民也是如此认同,在看过右卫演示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吩咐道“吩咐火炮营开始。”
然而,李世民吩咐下去了,火炮营却未动,只见陈云、蒙云、薛仁贵三人一同跑到高台前,陈云和蒙云朝着李哲敬礼道“二皇子,火炮营已准备好,可否进行演练。”
“等等。”刘仁贵大喊一声,敬礼道“二皇子,按理说演练当以我陌刀队为先,我陌刀队自创立以来便屡屡首战,陛下亦曾有言在先,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最后的口号,薛仁贵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震的在场众人激动不已,这是一支浑身沐血的铁血之师。
还未等纠结的李哲吩咐,李世民便大笑道“好一句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那就由陌刀队先行演练。”
然而,薛仁贵依旧没动,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哲,等到李哲笑说由陌刀队先行演练之后,才迈着步子跑到了陌刀队前方,那步子就像用尺子量过一般,分毫不差,再次让众人震撼了一把。
“列阵。”薛仁贵大喝一声。
寂静的校场上,薛仁贵的命令还在上空回荡,“啪”的一声便盖过了薛仁贵的喊声,这是并脚的声音,就在众人再次震撼时,只见手持陌刀的士卒,开始舞动手中的陌刀,虎虎生风,密不透风,像似连水都泼不进。
陌刀队的士卒挥刀时丝毫没有一点迟疑,可以想象,若是有人在陌刀之下,顷刻之间便会被斩成肉泥。
“这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啊”
不知何人发出了感叹,却得到了众人认同的点头。
陌刀队的操练不算长,但等候的火炮营士卒却感觉经历漫长的时间,纷纷摩拳擦掌,岂能让陌刀队专美于前。
百余人的陌刀队,或许还不够震撼,但三千火炮营的士卒向李世民和朝臣展现了华国的威势,向各国使臣展现了大唐与华国是无敌于天下的。
只见三千火炮营士卒身形涌动,潮水般的分散,又迅速的聚集,分成一块一块的方阵,方阵之间的间隔像似用尺子量过一般,看着就觉得壮观,却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方阵最前方的一排士卒肩挎长弓,他们身后的三排皆是腰间缠满了手雷的士卒,在这三排之后便是肩挎火枪的士卒。
既是演武,自然是有假想敌的,远方的草人因为右卫的演练有些杂乱,不过这不妨碍火炮营的演练,最前一排的士卒先是一阵急射,却箭箭落到了草人身上,明显箭术无双。
等到箭雨之后,便是一阵手雷,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前方的草垛在手雷的轰炸下四分五裂,炸起的石子、碎屑飞溅四周,仔细看看甚至能发现炸起的石子和弹片镶嵌进了周边的大树之中。
一颗颗手雷就像炸在了禄东赞的心里,痛苦不已,这些年吐蕃进攻凉州城屡次败北,都是因为那可恨的震天雷。
最后的火枪队发现好像没有自己表现的几乎,顿时不满的朝着周边的树木开枪,段式射击让周边的树木,碎屑飞溅一地。
李世民多少明白了些火炮营方阵的安排,有些明悟,让射程最远的弓箭手先行一轮的攻击,再由手雷轰炸,看来所谓的火枪的射程应该不远,就是不知道火炮如何
“哲儿吩咐火炮营试射火炮。”李世民吩咐道。
他看明白了,能指挥动火炮营的只能是他这个小孙儿,恐怕就连安平这个女儿恐怕也难以指挥火炮营。
李哲点点头,给蒙云吩咐了一句。
火炮展现了它的威力,呼啸而出的炮弹遇过了整个校场,轰隆一声,犹如一道旱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只感觉大地都在晃动,犹如地龙翻身。
太远了,看不到情况,可是众人能想象炮弹落到的地方是怎样的情况,震撼已经不能表达他们现在的感受,只能说在炮弹炸裂之时,仿佛心跳都已经因此而停止。
或许觉得这样没有直观的认知,蒙云当即吩咐士卒调整好火炮的角度,一颗炮弹再次朝着远处的残壁断垣而去,轰然炸裂,原本还有些房屋样子的残壁断垣顿时沙尘碎石漫天,等到沙尘散去,众人已经完傻了。
残壁断垣消失不见,只能看见一个深坑,看见一片废墟。
李世民和文武大臣大笑不止,纷纷叫着好,其他各国使臣仿佛听不见周围的欢呼声,呆呆望着前方的废墟,其中以禄东赞尤甚。
渐渐回神之后,禄东赞瞬间便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萦绕心头,大唐有火炮这样的利器,今后的战争该如何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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