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男子朝前走了两步,大声说道:“我三弟柳传信来信说了,我等在忠州是有名望之人。你们把农户都挖走了,我家的土地谁来种我们柳家吃什么去”
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话,秦良玉内心十分不爽。
“百姓辛辛苦苦耕种田地,一年到头连顿饱饭都吃不饱,现在他们有其他出路,你们竟然不许”
“你不用跟我们装圣人你不让我们好过,你自己也别想好过”
秦良玉来了脾气,嘴角一抽,凛然道:“我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老头子柳见深哪见过如此狂傲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个女娃,直接懒得说话,嫌弃地挥了挥袖子,意思是送客。
铁青着脸回到秦家堡,秦良玉立刻召集了自己的亲信,戚金还有四个丫头。
“你们对咱们忠州的这个柳家知晓多少”
“这个柳家我听说过。说是在柳河边有田地几百亩之多。”戚金作为军中老手,知道灌溉之事正让秦良玉焦头烂额,因此早早就私下调查了一番。
“他儿子是个七品言官,哪来这么多田地”
“前几年的时候,这个山东御史巡按弹劾了一个重庆府的官员,说这个官员隐瞒消息,对杨应龙叛逆之事知情不报。这些咱们就不细说了,只说那弹劾之后。这个官员就被查办了,不过他家在忠州柳河边有不少良田,事后就不明不白地落到了这柳家之手。而且把河边的有田农户都变成了他家的佃农。”
秦良玉冷笑连连,说道:“好一个中饱私囊的言官这柳家人自己屁股不干净你们去搜集证据,把柳家的这些脏事儿都给整理出来,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办成此事”
丁白缨又添油加醋的把刚才在柳家的遭遇描述了一番,众人顿时气愤填膺,纷纷表态,立刻着手去办
这些人都是跟秦良玉久了的老人儿了,又有戚金这种军中服役多年的能手,办事非常高效。十五天后,戚金回到了秦良玉跟前,把这些天搜集到的柳家的罪证摆在了秦良玉跟前。
柳河沿线,姓柳的人不少。这个柳家,其实原本只是那一带的普通贫苦家庭,但是三儿子柳传信当官之后,便飞黄腾达了,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不但依靠权势抢夺他人的几百亩田地,还联合衙役威逼利诱欺诈镇压,吞并了附近镇上的几家商户。
光是因为被柳家抢夺财产,被逼得走投无路而上吊自杀的,就有三个。
而且这柳家仗着权势,吃相十分难看,戚金稍微一搜便找到了大把的证据,简直是罄竹难书。不止如此,戚金还找到了之前受到过柳家欺压的百姓们,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下了他们之前拥有,现在因为被柳家霸占而不得不作废的各种原始契约、地契。这些第一手的材料都指向一个事实:柳家欺行霸市,鱼肉乡里非法吞并价值一万两的河边土地,还靠霸道垄断镇上的商铺每年获利上千两。
这可是一个标准的土豪劣绅。
得到了柳家作恶的证据,秦良玉仔细查验之后,十分兴奋,她打算来一场大的。
既要杀人也要诛心
“戚金带上新招募来的五百个新兵,随我去柳家拿人”
秦良玉抱着丁白缨,骑着大马,带领着五百名士兵浩浩荡荡往忠州柳家走去。
到了柳家宅院,里面的人看到外面的阵仗,他们关死了大门,无论如何也不开。那大门十分厚重,外面包裹着铁皮铜钉,一般人根本踢不开。
秦良玉也不打算费事,直接让士兵们架上梯子,从院墙上爬了进去。
爬到一半,院子里的柳家家丁竟然朝秦家堡的士兵射箭,愣是把攀爬墙壁的士兵逼退了。
秦良玉顿时火冒三丈,直接下令,让士兵们随意开火
士兵们又找来二十副梯子,带着装好铅弹的火绳枪爬了上去。
几十个士兵同时爬上墙头,喊着口令齐齐朝院子里射击,瞬间压制了院子里的那几个弓箭手。枪声响起之后,只听到一片哀嚎惨叫在院子里响起,几个柳家的家丁倒在了血泊之中,再无气息。其余的柳家人见到外面火力如此凶悍,纷纷放弃了抵抗,慌里慌张地逃到后面院子去了。
几个柳家人想从后门溜出去,一打开后门却看到军容齐整的秦家军已经站在那里候着了。
整个柳家院子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
昨天还张牙舞爪飞扬跋扈的柳家人,此刻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爬梯进门的士兵们跳进院子,打开了宅子大门,后面的士兵们蜂拥而入,冲进了柳家大院。
秦良玉亲自带领着一百士兵杀进大院里,在各个院子中大肆拿人。又打死了几个负隅顽抗的的柳家家丁之后,秦良玉的一百士兵冲到了最后一进院子,把那个柳家老头子和柳御史的大哥、二哥统统抓了出来。
柳见深被士兵紧紧锁扣着,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大声喊道:“秦良玉,你敢拿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秦良玉淡淡一笑:“王法你还有脸跟我提王法”
柳见深的长子扯着嗓子吼道:“秦良玉,你别嚣张,我三弟柳传信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小小御史,就想不放过我”秦良玉停顿片刻,面色一凛,“你们吞并贫农的几百亩田地,兼并的几户商贩,逼迫了三人自杀身亡,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我有一百个理由杀了你们,你们还跟我提王法”
听到秦良玉的这番话,柳见深和他的儿子们对视一眼,顿时神色紧张。毕竟远水解了不了近渴,御史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飞到忠州来,把他们从这个女魔头手里解救出来。
柳见深自然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赶紧认怂。
“秦秦姑娘,老汉我知道轻重了。你放了我们,我们同意你修水渠,再也不干涉了”
秦良玉笑了一声:“太晚了,我现在要你们的项上人头”
柳见深听到这句话,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