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鹿城里,刘济把一班副将、牙将、指挥使大大小小的军官,都召集到兵营大厅里,召开军事部署会。
其中,也包括那个在饶阳被罗子骞擒住的降将宋合。
宋合坐在罗子骞的旁边。
刘济开门见山,说道“诸位将军,靠着大家奋勇,兵士用命,咱们连克饶阳、束鹿两城,军威大震,敌将破胆,现在我军兵强马壮,宜乘胜进军,下一步攻打何处,请各位将军建言。”
弥大通大大咧咧地说“那还用说么直趋真定,捣王承宗的老窝。”
罗子骞说“我不同意。”
罗子骞的身份是“监军”,地位高于其他战将,而且连克两城,威望日隆,他一说话,众人都纷纷侧目,刘济笑道“罗子骞,请讲。”
“真定城,是王承宗的驻地,兵马众多,城防坚固,咱们若是前往攻城,必定是一场硬仗,如果攻城费时费力,那时博陆、瀛州各处兵马,必定前往支援,形成一场混战,胶着战,咱们将陷入敌兵重重包围。”
弥大通说“那么就象攻束鹿一样,兵贵神速,不行么”
罗子骞呵呵一笑,说“弥将军,咱们连下两城,那王承宗又不是聋子、瞎子,他还会得不着信息么只怕真定城兵马云集,早已经做好防守准备,哪里还能再突然袭击。”
“那”
罗子骞胸有成竹地说“末将建议,咱们回师去攻瀛州。”
注唐朝瀛州,既现在的河北沧州河间。
“攻瀛州”
“对,敌人见咱们一路打下饶阳、束鹿,距离真定已经不远,肯定会猜测咱们去攻真定,咱们呢,就反其道而行之,派出两万大军,回师攻打瀛州,必然还会起到攻其不备的效果,一战而定瀛州。”
王朗说道“妙计,妙计,罗将军,你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弥大通却是有些遗憾,摇了摇头,“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就打不下真定,捉不住王承宗了。”
王朗说“错了,弥兄弟,王承宗的队伍,兵多将广,岂是那么好捉的你这样看,王承宗就好比是一只王八,他把四个爪子一个头,都伸出来,咱们一个个砍,等把它的爪子都砍掉了,那他还往哪里跑”
“哈哈哈”场都哄笑起来。
刘济也哈哈一笑,“这个比方,打得好极了罗将军此计大妙,我觉得非常好,咱们就回师去攻瀛州。”
罗子骞用手捅了捅身边的宋合,“喂,宋兄,你觉得怎么样”
宋合强挤出一丝笑容,“嘿嘿,我很好,我举双手赞成。罗将军真是神机妙算,神机妙算。”
散会以后,刘济、罗子骞和王朗等几个心腹将官,又秘密聚在一起。
“哈哈哈,”王朗忍不住大笑,“你们看见没有,宋合那小子,脸上那副强装镇定的神态,既尴尬又彷徨,还得强挤出一脸笑容,简直比苦瓜还难看。”
“嘻嘻”
刘济笑道“这也可以理解,宋合投降,是被迫的,他现在一定是百爪挠心,后悔得要命,既不能象郭松那样硬抗到底,视死如归,又不甘心真正归降咱们,只好强装笑脸,暗打算盘了。”
一会,弥大通匆匆走进来,“将军,宋合这家伙,借口肚子疼,说是去找郎中医治,悄悄地溜了。”
“哈哈,”刘济捻着胡须又仰头一笑,“大功成矣。”
罗子骞对弥大通说“千万可别拦着他。”
“没有,我早就通知四城城门,一律放行,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嘿嘿,这小子,一定以为咱们都蒙在鼓里,被他耍了呢。”
“哈哈哈”
宋合脱下身上的军服铠甲,穿上一身黑袍,肩膀上搭着个黑布褡裢,就象是一个小商人的模样,匆匆忙忙出了东门。
他回头望了一下城头,旌旗招展的城上,守城官兵正在缓步巡逻,下面的城门洞里,老百姓人来人往,一切如常。
他悄悄的松了口气。
自从被俘归降以来,宋合从来没有真正在心里投降过,罗子骞逼着他带路,刀指在脖子上,不得不从而已。
现在好了,逃出来了。
让宋合得意的是,自己作为“降将”,还参加了他们的作战会议,洞悉了刘济的作战计划,这回,他要赶紧逃到瀛州,报告军情。
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宋合裹紧了棉袍,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一路疾行,朝着瀛州方向而去
刘济、罗子骞等人,带着两万大军,随后也出发了。
他们径直奔向乐寿。
注唐朝乐寿,既现在河北献县境内。
瀛州是王承宗手下重兵防守之地,驻有一万多精兵,并且城防坚固,若是硬攻,必将旷日持久,罗子骞的计策是三十六计中的“声东击西”之计,假攻瀛州,实取乐寿,
又是一个“出其不意”。
而且,攻打乐寿,很可能会吸引瀛州之敌来援,那么就可以在野外和敌决战,避免去攻瀛州的坚固城防了。
这是一个“连环计”。
两万大军,马军在前,步兵在后,出了束鹿,浩浩荡荡,沿着官道逶迤而行,时值春寒,北风料峭,大军趟起阵阵烟尘。
罗子骞带着三千精兵,依旧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的身后,是一片军旗招展,一面杏黄色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罗”字,迎风飘扬
大军直达乐寿城下。
罗子骞发现,这回,再也没有突然袭击的可能了。
因为,乐寿城里的守军,正在城下扎营,连绵的营寨,扎了里的地面,远远地,便听到人喊马嘶,一声声号角,尖利地响起来。
敌兵把营寨扎在城外了
弥大通催马跑上来,对罗子骞说“罗将军,真是奇怪,乐寿的守军真不怕冷啊他们干吗在城外扎营”
罗子骞一开始也很纳闷儿,转念一想,明白了。
“弥兄,我猜想,敌人一定是被咱们的闪电战打怕了,生怕又遭遇到突然袭击,因此提前布防,在城外扎营,这叫依城野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