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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骞一番“冷语浇头”,稀里哗啦,一下子把王承宗的阴郁心理,给冲散了。
他面露愧色,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三弟,你说得对,是愚兄糊涂我确实上没报国家,下没持小家”
“这个好办,现在就有一个报国持家的好机会。”
“啊是吗”
“大哥,我准备上奏朝廷,建议由你充任冀州成德节度使。”
王承元一听,赶紧摇手,“使不得,使不得,三弟,这如何能行我德才平庸,怎么当此大任绝对不行。”
“你看看,你这个人,既觉得没有报国,有愧,现在有报国的机会了,又往后缩,这还叫个大男人么”
“三弟,这可不是我退缩,节度使,需要主政一方,乃封疆大吏,起码要德才兼备对了,三弟,你来担任此职,最为合适,你刚毅果敢,比愚兄强多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另有作用,朝廷有其他安排。”
“那你另推别人吧,反正我不干。”
看着王承元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罗子骞恨不得踢他一脚,“大哥,你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那块料。眼下,冀州局势很乱”
“就是因为局势很乱,所以,才需要有个人来团结大家,收拾残局,说实在话,我是看着你人缘儿不错,大家都服你,我才向朝廷推荐大哥,眼下钟克用他们,都眼巴巴地盼着你能出山,抚慰众心,号令军民,把冀州尽快稳定下来,步入正轨,这件事确实挺费事,挺挠头,但眼下除了你,没有人有此威望,怎么着,你又怕费事了又要退缩了,大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罗子骞一番抢白,又把王承元给逼到旮旯里,没话可说了。
论争辩,十个王承元,也不是罗子骞的对手。
钟克用也在旁边劝道“王大哥,别犹豫了,你就是这个婆婆妈妈的性子不好,你自己掂量掂量,眼下有谁能担起冀州的大任”
这倒是实话。
冀州的混乱,一是因为王承宗的胡搞,二是因为大家不团结,除了王承元,还有谁能服众
罗子骞说“大哥,你别再推辞了,现在一是任务重,二是任务急,把冀州残局拾起来,你责无旁贷,我告诉你,等局势稳定了,一切步入正轨了,那时候如果你想卸任,随便,怎么样我说话算话。”
“那好吧。”
王承元终于被罗子骞给劝回头了。
他立刻和其它人一起,投入紧张的善后工作里,清点仓库,安排民政,抚慰民众,救济灾民,整顿军队,安排军务事情多得忙不完。
真投入工作,王承元其实是一把好手,他处事得体,待人宽宏,深得大家拥戴。
罗子骞派的快马奏报,驰往长安,还须过些日子,才能带回皇帝的回复,他忽然心里冲动,对萧柔说道“我想去幽州一趟。”
“做什么”
“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忽然就想去刘济的坟上,拜一拜。”
萧柔明白,刘济,是罗子骞心里的一块忧伤,这个侠肝义胆,忠厚传递的长者,对罗子骞恩重如山,当年,若不是他的扶持,根本就没有罗家军的发迹。
如今,天下大定,罗子骞想起恩人来了。
冀州离幽州紧邻,他想去祭拜刘济,去坟前告慰恩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萧柔欣然同意,“好的,罗子骞,不忘恩德是做人的本分,无论如何,咱们都应该去刘济的坟上拜一拜,咱们马上就走。”
两个人收拾收拾,马上上路。
这一回,他们谁也没带,连胡安和亲兵什么的,都没带,就只两个人,骑了马背了包袱,轻装上路。
此时夏末秋初,驰马上路,一路草长莺飞,景色秀丽,只是罗子骞的心绪,却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老是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惆怅。
他对萧柔说“你说奇怪不奇怪,从郓州奔真定的时候,前途未卜,凶险随时都有,可那时候满心都是高兴,一路只觉得兴奋,甚至想唱歌,现在和那时候完全不同,我怎么这么低落”
萧柔笑道“也许是因为刘济吧,咱们去给刘济上坟,心里自然不舒服。”
罗子骞却摇摇头,“不是,与刘济无关,他已经去世多时,悲伤早就淡了,这回上坟,也不过是了结一番心事罢了,不至于如此我也说不上来。”
萧柔想了想,说“罗子骞,这大概叫做吃完了饭,就不香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香喷喷的饭菜,什么时候最吸引人是在还没做熟悉的时候,香气飘出来,哎哟,那个诱人啊,眼巴巴地望着,恨不得立刻抢两口吃可是吃完了以后呢,心满意足,便不会再觉得饭香了。”
“嗯你说的虽然不太贴切,可也有道理。”
细想想,确实也是这样。
如今,天下平定,以后,除了小打小闹,暂时再也没有战事,大唐江山一统,四海升平,罗子骞和他的罗家军,只怕是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从此过一个安稳小日子么
似乎有一种“再也没追求”的感觉,让心里变得空落落的了。
就象爬山,未登顶之前,总是满心是劲,奋力攀登,到了山顶之后,再没了目标,那股“奋斗”劲便陡然消失。
罗子骞是个战场上杀出来的将领,每当提矛上马,便热血沸腾,精神百倍,如今,蔡州平定了,郓州平定了,冀州平定了他的两刃矛,只怕是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也正因为如此,一股淡淡的失落感,没着没落的感觉,便自然而然,涌上心头了吧
萧柔劝他,“罗子骞,平下无战事,咱们也该歇歇了,好好过几天日子,不好吗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回茅山,只要大家心里坦然,便就快活。”
“你说得对,”罗子骞望着妻子笑,“你陪着我,咱们俩做个闲散百姓,不再冲冲杀杀,好几天安定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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