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从背囊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来。
有银锭,有铜钱,有两件象牙剑饰,一副黄金带钩还有一封书信。
“嚯,真不少,这叫贼不走空,是吧”
“嘿嘿,敌人的货,不拿白不拿。”草上飞说着,拿起那封书信来,说道“看,这是我从欧阳湛的帐房里,顺来的信件,是他的家信。嘿嘿。”
欧阳湛,是董重质手下一员大将,郭乐、无阳子等人,都素闻他的名声,此人勇猛善战,颇有威望。
“老曹,你连人家的家信都偷,这可太缺德了。”无阳子一边说,一边把书信拿过来,展开观看。
草上飞凑过来,伸长脖子说道“老道,我看了两眼,看不太明白,这信里骈四骊六的,净说些文言话,好象说他们家出事了,是吧”
“嗯,对,这封信,是他弟弟从老家写来的,信里说,欧阳湛的老家,遭遇了水灾,良田被毁,宅院被淹,让他抽空回家一趟,帮助修整家园。”
寇喜走过来,大大咧咧地说“一封普通家信而已,老曹,你下回偷点有用的,这样的信件,顶多能揩屁股使。”
“不不不,”草上飞摇头说“寇大耳朵,这你就不明白了,这封信里大有文章,欧阳湛家里有事,这对咱们有利呀,他若是返回老家,修房子,整田舍那咱们不就少个对手吗”
周香玉反驳他说“你想什么呢,前线战事紧张,董重质怎么会允许他回家做这些婆婆妈妈的杂事”
“哼,这可没准儿,周香玉,你看看这信写得满是文言官词,看都看不懂,这字儿写的,蝇头小楷啧啧,简直就跟柳公绰似的,真漂亮,而且信的下边还盖着大红印章”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这说明人家欧阳家是大户,书香世家,才会写这么好的书信,给你周香玉,写得出来吗告诉你,大户人家家教极严,老家来信,那就是命令算了,算了,跟你们这样肚子里一点墨水也没有的人,说也说不明白。”
“你”
寇喜等人,都哈哈大笑。
无阳子也笑,但是他那张干瘪难看的脸,笑起来和哭也差不多少。笑完了,无阳子摇着小脑袋说“老曹,我认为你说得对。”
周香玉冲他瞪起了眼睛,“老道,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周香玉脾气火暴,点火就着,她若是冲着无阳子发起火来,无阳子这几两干巴肉,还不够她掐把几下的。
无阳子赶紧向后躲,边躲边摇手,“别别误会,误会,我没说你,我是说,从这封信里,咱们可以大做文章,老曹这封信,倒是偷对了。”
“什么意思”
“这事儿,简单得很,欧阳湛是董重质手下大将,咱们不妨利用这封书信,做做文章,让柳公绰先生,将书信改造一番,在信的内容里改头换面,添加作料,嘿嘿,一封普通的家信,就变成了欧阳湛通敌谋反的证据,然后嘿嘿,淮西兵营里,就该有热闹可看了。”
“妙计,”寇喜一拍大腿,叫起来。
“什么妙计,”周香玉撇了撇嘴,“见不得阳光的阴谋诡计罢了。”
“唉,周姑娘呀,怪不得老曹说得确实有道理。”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儿。”周香玉又瞪起了眼睛。
“没意思,没意思”
郭乐和柳公绰走过来。
无阳子等人,把“改造书信”的计划,讲给他们听。郭乐大喜,“此计不错,反间计、离间计,这都是从古至今,上讲究的,极为厉害,嗯很好,如果欧阳湛能够与董重质离心离德,那可太妙了,不光是为祸欧阳湛,而且也会让别的将领,兔死狐悲,人人自危那对咱们太有利了,好计。”
“对,造成淮西兵军心瓦解。”柳公绰也赞同。
郭乐说“柳公,伪造书信的事,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没问题。”
柳公绰把那封书信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番,点点头说“嗯,写此书信之人,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大有文采,不但词句精炼通达,而且字体端庄,称得上是铁划银钩”他一边说,一边用右手的食指模仿着书信上字体的笔划,在空中作书写状。
众人均知,柳公绰恋书成癖,见到写的好的字,难免要模仿描划一番,品评赏析。
草上飞凑上来,伸着脖子说道“柳公,这字么我看着也不错,您看,又宽又厚,就跟肥肉似的,瞅着就筋道,厚重对了,厚重,写得真好,跟你们柳家书法一样。”
“你错了,我们柳书风格,并不是这样,柳家书法,讲究骨力遒劲,结体严谨,书贵瘦硬方通神这书信是另一种风格。”
“嗤,”周香玉逗得笑出声来,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有些人啊,就是喜欢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明明没有墨水,却硬要上前充数儿,可笑啊可笑。”
“你算了吧,”草上飞梗着脖子反驳道“我和柳公,讨论得是书法学识上的高深问题,你不懂,就不要乱插嘴。”
“好好,你太高深了,你继续讨论吧。”
当下,柳公绰抄起笔来,照着这封家书,照猫画虎,假造起书信来。
无阳子、郭乐等人,都围在旁边,一边说笑一边商量,把信里应该添加些什么“作料”,字斟句酌,反复计议。
要说柳公绰,不光字写得好,模仿他人笔迹,也是信手拈来,轻松自如,蝇头小楷写在纸上,简直就同欧阳湛那封家书一模一样。
“嘿,真象。”众人在旁边赞叹。
不光字写得象,柳公绰还有一个绝招,那就是篆刻图章,古时候的文人,很多都是书法、绘画、篆刻都精通,柳公绰也是一样,他当下照着书信上的私章,用软石篆刻了一个,盖在信尾,简直就和真的毫无差别。
草上飞一阵赞叹。
“哎哟,柳公,你真行,这一手真是以假乱真,绝妙极了,若是咱们俩早认识,互相合作,那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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