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武田雄毅暗道一声“不好”,身上的大铠片片甲叶一阵颤动、竖立,其身后霎时有一个三丈高的身影呈现,同样身穿奇特大铠,一个狮啮兽头,覆盖了整张面孔,看不清容貌,但更显其气势恢宏。
那武田雄毅飞身过来,作势一拳而出,他身后那高大的身影,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有拳影如小山般,力量无匹,顿时就击碎了其中一枚心印字符。
凌朗可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同时对抗两个起码五境中阶的大能,“恒候,请出手。”看到那武田雄毅,又要再次运拳相帮,凌朗急忙大声呼道。
“好,看得我早就手痒了,小子,你的对手在此。”张飞素来性喜争强好斗,平日和关公时常切磋,终究比不上和别人“真刀真枪”的搏杀来得过瘾。
但见他余音未落,身躯同样化为三丈大小,那砂砵大的拳头,已经和武田雄毅背后的身影对了一记。
“砰”的一声,巨声隆隆,张飞不过后退半步,而那武田雄毅则噌噌地退了两步。双拳对轰,拳意不绝,震得后面那座鸟居都剧烈晃动了起来,随时有可能崩塌。此时,那一对白色大灯笼上,有两个诡异图案浮现,然后泛起一阵阵的波纹涟漪,像是竖起了两层能量护罩,稍时,才化解了这阵余威冲击。
“嗯,还不错,老张我最喜欢就是硬碰硬了,那小子,再来。”不由分说,又是一拳轰了过去。这位三国暴力男,虽然明明有着低的智商,有着不俗的才气,但是其一生,耐心乏乏,能用拳头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哔哔。
见张飞来势凶猛,武田雄毅无奈,也顾不得菅神幽那边。当初他们的打算本来就是自己阻止旁人插手,让菅神幽专心去“收拾”了凌朗,再合起来一起对付张飞的。只是如今这个模样,到底谁收拾谁,可就难说了。
武田雄毅背后的高大身影,正是那有着日照国“战国第一名将”之称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其当年同样以武力称雄,刚才和张飞的第一次对碰,看起来是吃了个小亏,心里难忿,他“嗡”的一下,吐气开声,也不避不让,同样挥拳应对。
两位“大神”嘭嘭啪啪地一时打个不分上下,旁边那十二名神侍也没闲着,齐齐盯着普明和刘慧,就准备下手。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宫、徵、羽”,十二个人,十二种手诀,十二个真言字一出,这些神侍头顶上,也出现了各式不同的虚影,有盘曲吐信着的大蛇,有桌子般大的巨蛙,有浑身赤红的火狐、有诡异的天狗、有狰狞的蜈蚣、有灿烂樱花、有白色菊花、有青灯火……甚至有一块石头,还有个稻草人。
古之日照人认为一切自然事物里都存在神灵,于是产生了“万物有灵论”,形成了服从自然的态度。所在这个国家的神话传说中,你会发现,凡是能看到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们的膜拜图腾,甚至成为侍奉的魂武,种种奇形怪状,不一而足。
看见敌人如此,普明忍不住侧身对刘慧“埋怨”了句:“看来你我被当作软柿子了。”
刘慧微笑着说:“这样其实也挺好,起码安全。”谁在谁眼中是“软柿子”,恐怕还得调过来看。
普明哈哈一笑,说道:“难得刘仙子也会开玩笑,这一仗就交给小僧如何。”竟然身份早已经败露,也无需再遮遮掩掩,还是自称“贫僧”,要来得顺口许多。
刘慧免不得小声告诫道:“还得当心些。”
普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些神侍朗声说道:“你日照国原本为我华夏附属,其余事物,东盗西窃也就罢了,但连这个道家九字真言也都抄错,实在可笑。”
九字真言为华夏国道家与兵家所盛行的秘术,世人皆知。日照国的东密宗因受到华夏国道教的影响,将之传入日照国后,混入了自身的真言密法之一部,并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配以释门声密、手印,加持修行,逐渐成了日照国修验道之山伏所重视的咒法,沿用至今,倒也有几分气象。
普明将那舍利佛珠于手上挂好,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却再并无其它的手势、手印,他双目微闭,魂念一转,口中沉声缓缓道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同样简单的九个字,却冥冥中像有莫名的韵律,沟通着天地。天人合一,随心随意。
临者,明天地所在,悟万物本来,人如其中全三才之意。临者感悟天地,感悟自然,感悟我居其中的真髓。若能时刻感觉天地,万物的存在,这就达到了临字的本义: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兵者,由临而进,此时天地已明,阴阳已现,身内龙虎初啼,有争斗之意,当更进温养,以待咆哮之时。人能长清静,自然六欲不生,三毒(贪嗔痴)消灭,自然能一阳复来,而常能以此纯阳之元始祖气,温养五脏神,即是涵养圣胎。
斗者,此时身内天地分明,龙虎咆哮,上下争斗,又有调和之意,宜静养龙虎待其鼎盛而调和阴阳。阴阳交而地天泰,龙虎金丹内中炼。
者者,者乃成相之意,与此当显真意。龙虎上下而行,于玄关而合阴阳相遇,如春阳融雪,又如泼火遇油,自然而然一点本源现于混沌之中,活泼泼,圆融融,得大药而金丹成。
皆者,与此当明无内无外,天地如我,我如天地,皆同一理,不可躁进,不可强求当温养自然,漫求元婴,九月功成,自然元神内现,此刻谁是我?我是谁?无分彼此,皮囊元神本为一体何有彼此,皆是我,又皆非我。于此则天地为过客,黄庭有我而独居。
阵者,神居黄庭,则万物可为掌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不仁以天地为刍狗,世间浮华当云烟而过,入眼而不迷,入耳而不惑,入口而不味,入鼻而不嗅,触身而不坠,入神而不思,当悟却本性还归本来,面目一明自然超脱。阵者,天地为棋,苍生为掌,万物有而神不惑。自此识神退位,元神主事,智慧得开,不落尘俗。
列者,与此本来已明,面目一新,当继续精进,时刻一至自然超脱轮回,天地合一,与道同存。列者,乃列天地之意,超脱之喻,此时天地之间有其位,万物之内有其名是为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前者,于本来之处当悟天地轮回之意,天地合一是为终,亦是为始,须知此轮回乃道之轮回天地之轮回,循环往复,当于静念处体会道之义理,道之本义,则可不惑于所得,不惑于所成,列天地而不坠,临万物而不迷。前者,进也,不思,不昧,不惑,循天地而演万物,得大道而不退本源。否极泰来,泰极否生。
行者,于此当明道天地之间无不是道,万物之内无不有道,悟天地而不碍,观万物而不着,与此无碍无着方能直行而不周,循道而不迷。行者,无碍无着,天地如一,我亦如一,我彼此无分别,直行而不碍,循道而不迷。即明天地之道,当于人世行大道,此即天地人三才兼备,内养元神,外净世界。
道家九字真言出自华夏国东晋时期大德葛洪所著的《抱朴子内篇登涉》,有大威能,谓: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
普明虽非道教中人,而圣人言:佛本是道。在道的面前,彼岸相通,他作为天净宗的精英弟子,对那些古之圣贤的理论和神通,自然皆是必然涉猎的。如今使来,圆融贯通。
普通人常默念这九个字,尚可以辟除邪恶,将之作为进入山林阴地的护身之术。现在由接近五境修为的普明和尚念出,自然又是一番景象。但见似是有一非僧非道非俗的宏伟身影,存于这天地之间,双目蕴乾坤,掌中拿日月,脚踏混沌虚无,俯瞰众生,但运目仔细看去,又似并无一物。
法相不凝实具现,是因为普明境界未至,不然九字真言,悟到极至,当有九具无边大德圣能出现,持无量的慈悲,生无量的智慧,堪破一切虚妄。
但即使如此,也已足够,那十二神侍顶上的魂物具象,除了那大蛇、巨蛙、火狐、天狗,隐隐似有挣扎之意,余者皆被这股浩瀚荡荡的气息,吓得身躯颤抖,与各自神侍间的魂念连通,运转艰涩,就如同一乖孙碰上严厉的老祖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