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朗他们准备离开山谷的时候,那青丘山主白华忽而朗声道:“各位,且慢。”
“嗯?”关公闻言,脸色已是不善,貂蝉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他即使理解,但心情又能好到那去?
凌朗见状,忙转过身去,略带疑惑地问道:“白山主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白华知道对方起了误会,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弯软软的弧度,轻轻笑着说道:“并无它事,只是想问一下,小友座下的那青灰狐族,是否愿意留于青丘?”
“啊?”凌朗刚还在心里赞叹,这狐族男子的笑容,真是连同性看了都会心动,然后就听到他提出了这么个要求来,这是要当面“挖墙根”的啊?
凌朗看了一眼那本来耷拉着脑袋的一群青灰狐族,不过听了别人的一句“勾引”,就马上变得兴奋雀跃起来。他心中微微一叹,虽说这一群灵物,对自己的魂的确有着不小的好处,但是性子使然,凌朗还是决定去尊重它们自己的意愿。
于是他开口问道:“各位,你们……”。
还没等到凌朗把话说完,那狐十九就马上站了出来,拱着手道:“仙长,狐十九愿一生相随左右。”这个青灰狐族智者,心中门儿清得很,知道青丘山主不过感于关公庇护大恩,出言挽留,颇有前倨后恭之嫌。如果自己真的选择留下来了,暂时无碍,但长久以往,不见得会得到太多的尊重,还不如好好呆在凌朗的魂山中,不仅无须寄人篱下,修行突破有望,更乐得自在。
其实即使青灰狐全部留下来,凌朗也决定不会阻止,但是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三言两语,轻猫淡写的就要了去,心里还是难免不舒服的。
凌朗看到作为核心的狐十九,第一个就抵住了“诱惑”,心想,看来自己还不算太失败。他对狐十九点了点头,又对其它的青灰狐问道:“你们呢?心中作何打算?”
一部分青灰狐面面相觑,却不发一言,那个青狐美妇却想了想,也走了出来,蹲身施万福道:“愚妇人一家,想留在青丘,还望仙长能够成全。”
凌朗知道,越是血脉纯正的灵狐,对于狐族圣地,自然越是亲切。他看狐群中,还有不少的狐族明显已经意动,沉吟片刻,指着那青狐美妇,淡淡说道:“你们想留下的,就跟在她的身后吧,倒不需要太过拘谨疑虑。”
听到凌朗如此发话,众狐吱吱咕咕的商量了一阵,除了青狐美妇一家,另外还有二十七只青灰狐,站到了她的身后,其余的半数则是呆在原地不动,看来同样愿意跟随凌朗而去。
凌朗见状,也不再多说其它,先向那白华拱了拱手,然后手势一挥,说了声:“我们走。”
人生有聚有散,很正常,路,大都是自己选的,无所谓错与对,事后也不过全在自己的本心去判定。
看着那一叶竹筏慢慢消失在溶洞中,褒姒看着身旁潸然泪下的貂蝉,轻叹一声:“红儿,你这又是何必?关君候对你的一片苦心,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为何还是宁愿留在青丘呢?”
貂蝉看着已经看不到众人踪影的方向,摇了摇头,凄然一笑道:“姐姐,你不是不知道的,如今山下时局纷乱,以君候他的身份地位,何处不可去得,当是逍遥自在。妹妹我修为低下,跟在他的身边,不但无一相助,只会让他分心,徒增牵绊。而且千年已过,曾经沧海,我心中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却是已不能再如当初那般,坦诚相待相处。”
褒姒听完,想及自身,又是轻叹一声,没有再去劝说。她清楚貂蝉的性格,宁愿留守青丘,而不是再跟随而去,恐怕是前面的那个原因占了大多数。青丘山历朝历代下山入世的兄弟姐妹,从不缺少,自然对那世局时势,了解透彻,这是以无数血泪作为代价,换来的早知早觉。
回到崇明岛,关公似乎反而将心事放下了,与白起、张飞三人,日间游历,夜品美酒,只笑谈江山轶事,一扫之前因为重逢吕布和貂蝉带给他的抑郁烦闷,连和人说话时的态度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凌朗也没有再驭龙巡岛,更很少再去市区里晃荡,日常的功课自然是要做的,但是他根据几位“大神”和自己一路来的修行经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像他这样的“怪物”,普通修炼已经收效甚微,于是他无奈感叹:神功,从来就不是修来的。而这个论调,吃了孔庆燕也不知道多少个白眼。然后等到晚上,后者就会使劲地折腾他,以此一解心头之“恨”,不过大多还是她自己败下阵来的多。
数日无事,直到这一天人夜,魔都大小寺院的铜钟突然同时敲响,普通人只以为是佛门醮会,并不在意,但是魂体里传来的阵阵震荡,让凌朗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操控着魂体,升上半空,展开慧眼看去,竟见远处有十数条魂影飞向那钟声最为猛烈的地方,仔细辨认,却是那静安寺方向。
静安寺,为佛门真言宗所属寺院,参照那西方曼陀罗坛城样式修建,色彩绚丽,无论白天黑夜都极为明亮耀眼。其位于魔都寸土寸金之地,却从未听说过要搬迁,规模反而倒是日渐扩大。
相传,当年魔都地铁线原本规划是从寺下经过,但施工之时,在寺下挖出一眼古泉,古泉四周有白玉护栏,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经文符箓。有见识之人,警告说,地下之泉是为黄泉,泉中有那法器潢川珠镇压邪妄阴气,而静安寺则作防护宝物之用,切不可动。于是地铁改道,改为从旁经过。
再说到潢川珠,又有一奇异故事。
当年日寇在占领魔都期间,曾派十数忍者,企图夺取潢川珠,进一步搅乱魔都风云。但是这件事前被龙魂提获悉,于是请来各家高人,在寺中布下了一个法阵,用来抵挡那些忍者的攻击。
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位名叫朱泰的朱家英杰,在守护潢川珠的某一天晚上,收到了初恋女友寄来的一封信,信上约他相见,其中有一句话如此写道:“黄泉井,千尺殿,井锁千年,心锁千年。”
那朱泰看信后,思绪万千,一边是守护法器的责任,另一边是曾经的挚爱。在艰难的抉择之后,年轻的朱泰还是被一己私欲冲昏了头脑,决定擅离职守,去见自己的初恋。而静安寺的护法阵,也因为少了一人,而被日照国忍者攻破。
后来日照国忍者带着窃取的潢川珠一路北上,到了华夏国东北边境的时候,被当地的“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发现。当时五大仙家得知潢川珠落入敌国之手,于是联合起来,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日照国忍者,总算是在边境之内一带,把潢川珠抢了回来,从而阻止了宝物流落他国。
然而好景不长,五大仙家里面竟然出现了叛徒。“灰家”联系了日照国忍者里应外合,又企图夺走潢川珠,这一偷袭让其余四大仙家措手不及,身为当时五大仙家之首的狐仙,只好带着潢川珠一路逃窜,后得龙魂及时赶来支援,才摆脱那些忍者的追击。
虽然法宝重归静安寺,但此事之后,华夏国对妖灵精怪的信任感,再一次大大的降低,后来盛传的不准成精之语,未尝没有此事之因。那“狐黄白柳”四家还好说,也算有功,一些超出规则限定或者犯了不大不小的腌渣事,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最惨的当数“灰家”之灵,在华夏国内几乎是人人喊打,从那之后,再无藏身之所。
后来,又有寺中大钟坠落,众人抬起时,除了地上以及钟口沿边有斑斑黑色血迹,里面却空无一物。当其时的静安寺主持真禅法师,只好将地藏王菩萨供于大钟之下,后来近百年,才得平安无事。
传闻如此玄乎,凌朗其实早有心思想去看看,但之前一来怕招惹了麻烦事,二来关公似乎历来不喜佛寺,所以凌朗也一直没有成行。
他于半空,又稍望片刻,心想着待会还是打个电话问问那林鸿达,如果有自己想要找的人,正好趁机算得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