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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灵不在乎我在乎

    长得像个普通生意人一般的林先生,疾如流星,赶到最高的两座魂山下,神色匆匆。凌朗见状,也降下莲台,没有让自己显得“高高在上”。

    “林先生,你怎么来了?”凌朗明知故问。

    看到沈家除了那盛装女子沈妙容,凭着头上一个由宝钗幻化而成的五色彩凤,还能勉强抗衡魂山的镇压。其余九人,就如扛着万钧重物,一个个憋得脸红耳赤,巨大的压力,快要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挤了出来,气都喘不上。

    林先生看到此种境况,心里苦笑,到底还是来迟了点啊,他忙拱拱手说道:“林某此行,为了化解你和沈家的恩怨而来。”

    凌朗不由冷冷一笑,说道:“恩怨?我和沈家之间有恩么?”

    林先生刚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那盛装女子就叫了起来,“林鸿达,你来得正好,怎么,你还认识他?他杀了我们沈家的核心弟子,还打伤了沈家现任家主,又把我困在这里,你们龙魂都不管的吗?”

    林先生听言,脸上就差点没挤出半碗苦瓜汁来了,他又向那沈妙容拱拱手说:“沈前辈,请稍安勿躁,这次事情起因,大致的来龙去脉,我们龙魂已经清楚,恐怕却是沈子平理亏在先。”

    作过陈文帝的皇后,陈废帝时期的皇太后,又被沈家视为老祖宗供着千年,沈妙容早已习惯了颐气指使,却那里听得出林鸿达话里的善意提醒?她风目圆睁,厉声道:“理亏?区区两个世俗女子而已,此人就需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狠绝?

    “喔,你是说区区两世俗女子?”沈妙容此言一出,只见莲台轻旋,凌朗转身冷冷地看着盛装女子。

    “两位且听林某一言,此时魔都为多事之秋,实不宜进行内斗,大家应化干戈为玉帛,共同……”

    林先生话未说完,沈家之前派去察看那长袍老者的一青年女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急声说道:“老祖,家主他,家主他可能要不行了。”

    凌朗之前就“出言不逊”,今日又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现在又听得长袍老者的噩讯,沈妙容顿时更是一阵抓狂,容颜大怒,大声说道:“难得不是?你今天最好给本宫好好的道歉赔礼,真当沈家无人么?不然,待本宫脱困之后,我定然不放过那个两贱人,到时候,你能护住她们一时,我不信你能护得了她们一辈子。”

    “呵呵,好,这就是你们沈家的道理?别人的命都是草芥,只有你们沈家人的性命值钱?”凌朗冷笑一声,“哆侄他。唵……”楞严经又起,群山主峰上那大鼓“咚、咚、咚”响了三响,响声不大,却似这方天地唯一的声音,直击人心,震得沈家那青年女子脸色顿时刷刷发白,连一旁的林鸿达都觉得魂念要脱体而出。

    鼓声落,“*”字显,如簸箕大小,落在沈妙容身上,一闪而没。

    凌朗伸出左手,大手印轰然祭出,穿过魂山的禁域,来到沈妙容的身前,一握,把她整个攥住,再一回收,拉到自己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冷如吐冰渣子:“世俗普通人,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灵’不在乎?我在乎。”说完,稍稍松开大手印,又伸出右手,捉住盛装女子的手臂,用力一扯,“啊……”,沈妙容惨叫一声,她的手臂竟被生生地撕了下来,齐肩断口处乳白色的灵液喷涌如注。

    魂念被封禁,魂体的疼痛感并不比肉身来得轻,甚至因为直接作用在神识中,更加清晰,让人难以承受。盛装女子一张姣好的面容都整个的扭曲,那还有什么美妙可言,除了哀嚎,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小友,你……”,刚听到沈妙容的一番话,脾气好如林鸿达这样的人,都差点忍不住跑上去甩她两巴掌。从以往的资料分析,他可是知道凌朗这位“小爷”的脾性,有恩不忘,有仇必报。惹到他自身还好,但最好别去碰他的亲人、朋友。你沈妙容心里想着也就是了,干嘛还要堂而皇之说出来?这不是作死么?

    凌朗朝林先生摆摆手,不见愤怒,也不再冰冷,面无表情,轻声说道:“我欠龙魂两条人命,这个情我日后会还,但是不包括今天的这件事。”然后又面朝着那千丈魂山,说了一句:“山灵,把孩子带出来。”

    变得年轻不少的阿婆髻山灵,显出身形,向凌朗礼了个福,手里还牵着个粉雕玉琢的三尺小人儿。却是当初在大佛古寺,为白起随手所收,化为莲台上的“婴灵莲”,本就被白起抹去魂体污垢,恢复基本的灵智,后来在莲台的圣洁之力日夜浸润之下,慢慢融为一体,诞生出这么个小婴来,长相像个男孩子,其实不分阴阳,非男非女。

    凌朗看到灵婴诞生,也不再把他禁锢在莲瓣内,任他在自己的魂体领域里,自由奔走,虽然有三境修为,智力却只如人类的两岁孩童。料不到,那阿婆髻山灵,对他却疼爱有加,颇为照顾,经常带着身边,驾龙逐浪天湖,骑虎纵横山间。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南丫”。

    凌朗也不去管林先生,手上五色之光蒸腾,口中低诵无名经文,盛装女子的断臂在光华中,慢慢地消融,化成了一团白色的小球体。

    凌朗手指一弹,那小白球就飞向了那阿婆髻山灵,说道:“你也无需着急,南丫本为堕婴之体,灵智未开,阴阳难辨,也属正常,来日方长。此灵气珠,兼有气运,也算富贵,你拿了去,择时助他吸收,或许对他有所补益。”

    阿婆髻接过那灵气珠,又给凌朗作了个福礼,就欲转身离去。南丫却仿佛对那个白色小球一样的东西,极为感兴趣,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要阿婆髻山灵交给他玩耍,两只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看了,着实可爱。

    “魔鬼,魔鬼,你是魔鬼?你这个魔鬼,快放开我们老祖,呃……”那沈家青年女子似乎起了魔怔,指着凌朗,面上无血色,喃喃地说着。凌朗转头看了她一眼,扯着嘴角笑一笑,又顿时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凌朗也不再管她,又打算伸手去卸掉盛装女子的另外一条手臂,在沈妙容说出那句充满威胁意味的话之后,凌朗就对她再无一丝怜悯。他可还是有一堆的小狐狸等着喂养的呢。

    “凌小友,且慢,且慢。听我一言。”作为龙魂在魔都的秩序管理人,一旁的林鸿达毕竟没法淡定地做那壁上观。

    “喔,林先生还有什么高见吗?”凌朗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林鸿达问道,还是给了灵魂几分薄面。

    “凌小友,沈家虽然理亏在先,首恶却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余者罪不至死,你也教训过了,我看不如就此算了吧?”当初第一次见到凌朗的时候,林鸿达就知道眼前这青年不简单,现在看到同为五境初阶的沈妙容,被凌朗收拾得无一丝抵抗之力,那里是资料上说的什么四境中阶?

    他言语中的恭谨更甚,像这么年轻的五境大能,即使在华夏最顶级的宗门家族里,也几乎没碰见过,那怕没有任何背景,谁又敢小视?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资本。

    罪不至死?沈子平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家族在背后庇护纵容,敢这么任意胡来么?凌朗知道自己这么想难免有失偏颇,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冷笑,“有什么可以保证?”

    林鸿达知道凌朗什么意思,看他的态度有所松动,赶忙说:“我可以说服他们以道心起誓,往后不再追究沈子平之事,今天的过节也一笔勾销。如何?”

    道心之誓需要起誓者燃烧精元,沟通天道,立下条规。违背者会受到誓言反噬,看所立誓言的轻重,轻者修为掉落,重者魂灭道消。头上三尺有神明,发誓不是吃饭喝水,可以随随便便来的。世俗之人还好说,一般时候,毕竟没有人会盯着你,但修行者,都在天道管束之下挣扎求生存,境界越高,越容易抵听天道,越要谨行慎言,说了做了就是因果,连圣人佛陀都逃不掉。

    凌朗轻轻地点了点头,认可了林先生的建议,指着盛装女子说道:“这个女人,以道心起誓,其余的那些人,我会抹去他们的一段记忆。”

    林鸿达知道这恐怕是凌朗心中最大的底线了,也没敢再讨价还价,点了点头应可。

    凌朗把攥着的盛装女子,望林鸿达那边一甩,像丢掉一堆垃圾,不再多看一眼,大手印又一捞,把远处那青年男子和长袍老者的残魂,也裹了过来,再施展秘法,抹去了他们关于自己和彭雪晴、高红两人在内的一切记忆。这样做不是没有纰漏,但凌朗看到那长袍老者的惨状之后,杀心稍稍平息之后,也不打算再造业孽,也只有这么去做了。

    抹去记忆,对修行者的魂念,很容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那沈妙容在林鸿达的帮助下,稍稍止住了伤势,看到凌朗连长袍老者的残魂都不放过,又想出声制止。

    林鸿达赶忙截住她的话头说:“沈前辈,那两位姑娘,与你们本无仇无怨,沈子平犯了事,撞到别人的手里,就当扯平了,你切莫要再起事端。不然,恐怕龙魂的长老齐来,也不一定保得住你。”说完,还看了一眼她那还不时滴落乳白色灵液的断臂。

    沈妙容闻言,终于知道了好歹,脸色阴沉,却没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朗任意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