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二年十二月,寒冬已至,整个大地被大雪覆盖,一片苍茫。大河之水早已结冰,冰层坚硬厚实,人可在上面随意奔走。李世民的一应粮草辎重都直接跨越大河冰面运输到柏壁城。
而刘武周则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河东本就山多,现在大雪封山,浩州城还未攻下,唯一便捷的通道都被堵死,粮草运输非得横山越岭才可抵达,对刘武周来说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情。
夏县人吕崇茂同样模仿刘武周的反叛模式,杀死县令,聚众造反,自称魏王。李渊得知这个消息,立马派永安郡王李孝基为行军总管,带领军队平叛。
在此之前,隋朝旧将王行本也已经举兵造反,与刘武周苟合一气,反叛李唐。李渊顿时就坐不住了,以自己为大元帅,分多路部队,他亲自带兵攻打蒲坂,与李世民、李孝基分别应对河东的反叛大军。
李孝基是李渊的堂弟,也就是李世民的叔叔。此人同样出自陇西李氏,李唐此次多路出击,与自家家族的支持不无关系。
李孝基出征,除了李唐朝廷的部队之外,有许多士兵都是自家的人,虽然他们与李渊同属一个家族,但是其实又各立门户,李渊建立了大唐,他的族人们虽然没建国称王,但是自家本事都不小,否则也不会作为郡王。
关陇军事集团,后世的评价,从这个名头来看,就说明其主要的本事,就在武力上,其中大部分家族中的起源都来自一个地方---武川镇。
更准确的来讲,应该叫武川镇军事集团,这次李孝基平叛一个小小的夏县,除了军队外,还带上了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内史侍郎唐俭,陕州总管于筠。阵容算是极其宏大,毕竟他们的目标太小了。
“永安王爷,现在天气严寒,将士们来刀剑都握不住,如何攻打夏县呐?”唐俭坐在营帐里,靠着炭火,浑身颤抖着问道,营帐完全无法隔绝寒气。
“本王也甚是苦恼,奈何圣上让我等尽快拿下,洛阳的王世充以及河北的窦建德,还有朔方的梁师都,都虎视眈眈。”李孝基无奈的说道。这次出兵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奈何自己堂兄硬是让自己出来,实在是无奈的很。
“咱们不论如何,也得想个对策啊,不如向秦王殿下请求支援,现在亲王与宋金刚正在僵持,本官听说现在占据上风,应该能腾出手来。”唐俭建议道。
“可以,本王修书一封,传给秦王,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李孝基正有此意,让他这个当叔叔的拉下脸面请求自己侄子支援,这个口他可不能先开,既然唐俭说了,他倒是可以借坡下驴。
就这样,一封信在鹅毛大写中,被传信兵快马带到了离夏县不远的柏壁城。
“诸位,永安王请求本王派兵支援,不知尔等意下如何?”此时,李世民召集杜如晦、秦琼、长孙无忌商议此事。
“殿下,臣倒是觉得不妨一试,夏县的吕崇茂气焰嚣张,我们的大军与宋金刚僵持不下,士兵们虽然无粮草之忧,但是士气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不如借此机会唤醒战士们的士气。”杜如晦到没有多想,率先开口道。
“末将也有此意,这段时间,将士们一直呆在柏壁城,早已经手痒痒了,都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夏县并不是太难攻打,我们只需派数千士兵,联合永安王,即可拿下。”秦琼同样建议道,他这段时间,感觉自己身子骨不活动一下,都不好用了。
李世民听到二人的话,并没有急着表态,显然二人的说法,并不符合他的心意。
一旁的精瘦青年长孙无忌,眼珠子乱转,一番思考后,说道:“殿下,臣觉得我们不应出兵支援。”
“哦?为何?”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圣上将攻打夏县的任务交给了永安王,并且派了足够的人马支持,这样都拿不下夏县,那么实在是有些丢我李唐王朝的脸面了。还有,我们现在虽然表面上看似稍微占据优势,但是一旦我们有所行动,被宋金刚察觉,派兵围剿,会给我们带来不测,他们现在正因粮草发愁,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长孙无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对他来讲,只要自家殿下成功击败刘武周即可,万一帮李孝基的时候,自己这边发生了意外,那么就因小失大了。
“辅机说的有理,本王正是此意,坚壁不出的成果马上就显示出来,我们需要再忍忍。”李世民这话说完,算是决定了。
第二日,李世民的信就到了李孝基的手中,看完信后,李孝基是极其不爽的,他这个当叔的都低头求自己的侄子了,奈何自己的侄子还不给面子,竟然直接拒绝了自己。
“咱们商量下如何攻城吧,这次本王就带了一万兵马,既然亲王不愿意帮咱,然而圣上也下令让我们开春之前拿下夏县,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束手无策。”李孝基对着唐俭等人说道。
“哎,本官实在不明白,秦王殿下为何不派兵支援,一旦他的兵马到了,咱们一旦拿下夏县,也能兵力汇合,帮其应对宋金刚。”唐俭一脸不解的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本官建议强攻夏县,我们人多,应该能拿下来。”独孤怀恩忍不住说道,他倒是十分自信。
“也罢,那就明日吧,先派兵试探一下敌人的虚实。”李孝基无奈道。
此时秦王大营,李世民与自己的大舅哥席地而坐,喝着一碗碗烧酒,倒是十分惬意。
“辅机,今日你是发觉本王不想出兵吧。”对于自己的大舅哥,李世民还是极其信任的,心里的话总喜欢找他诉说。
“正是,不过臣本意也不想帮忙。”
“说来听听。”
“对臣来讲,只要殿下能胜,其他都无关紧要,若因其他人耽误殿下的发展,臣都不会支持。”长孙无忌诚恳的说道。他的意思很简单,一切都为了李世民的利益为主。
“哎,知我者,辅机也。本王内心是愿意帮永安王的,但是本王怕啊,父皇此次虽说将刘武周交给本王,但是这段时间不但亲征,还派了永安王来,明显是对本王不够放心。这次与宋金刚僵持,坚壁不出的策略已见成效,本王不能因小失大,慎重才是最为重要的,此战一旦胜利,父皇将会高看本王,这才是最重要的。”李世民将自己的想法表露了出来。
“殿下放心,臣必定全力辅佐。”
对李渊来讲,李世民他们几个都是他的孩子,李元吉在面对刘武周的大军时,其实将他的脸面丢尽了,因此他才对自己孩子的能力不放心,虽然派李世民征讨刘武周,但是自己还是亲征给李世民坐镇,而李世民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要证明给自己的父皇看,他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因此才会有了今天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