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个去的啊!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挫人,短短的一句话损了几个人!
岳家军是你的女神,可惜岳飞有眼无珠没能发掘出你这个人材;忠护右军你还看不上眼,勉为其难做个备胎。
可是,我都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也不想要你呢!
擦擦擦,岳丘在肚子里怒骂几句,决定不跟这情商负五的家伙一般见识,同时也熄灭了教育他的想法,随口换了个话题。
“李兄刚才说岳家军?”
“是啊,我们都统爱民如子,老百姓也爱我们都统,故称我神武后军为岳家军。”,虽然岳飞不太待见李瑜,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李瑜还是以作为神武后军的一员为荣。
迟早要把我的忠护右军,也建设成这么一只具有集体荣誉感的部队,岳丘暗暗想着。
“李兄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说古时候有个很得宠的妃子,有天母亲病了,她就假传命令驾着国君的车子出宫看望母亲去了。依照法律这种行为是要被处以断足的酷刑,可是国君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却赦免了她,还夸奖她很孝顺,为了母亲的连断足的酷刑也不害怕。”
说到这里岳丘停顿了一下,看向李瑜,只见李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后来有一天,这个妃子同国君一起在桃园游玩,吃到一个很甜的桃子,便把这个没吃完的桃子给国君吃。国君又夸赞妃子,说妃子对他好,把美味的东西都奉献给国君。但是后来这个妃子年老色衰,宠爱也淡薄了,又一次得罪了国君,国君就说:这个人曾经假传命令驾驶我的车子,后来又曾经给我吃剩下的桃子。”
说完了故事,岳丘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瑜,等他发问,可是却看到李瑜捂着肚子狂笑。
“什么妃子,贤弟你是故意来考为兄的么……”,李瑜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但嘴还是咧着。
“此文出自《韩非子?说难》。”,李瑜大摇其头:“那个妃子叫做弥子,名瑕,是卫国的嬖大夫,男的!”
,李瑜的嘴巴又弯起来了:“那个国君就是卫国的国君,卫灵公。”
我擦,我记错了,不过这根本不重要好不好,重要的是这个故事的寓意啊大哥!没文化丢了脸的岳丘恼羞成怒,又在肚子里擦擦擦数声
“我的意思是说,李兄应当劝诫都统,戒骄戒躁。”
劝诫什么的可是李瑜的最爱,他睁大眼睛看着岳丘,认真听讲。
“神武后军便是神武后军,谈何岳家军?”,岳丘滔滔不绝:“军者,国之器也,焉能为一家所有?”
“贤弟过虑了。”,没想到李瑜竟然不同意他的观点:“此世俗也,韩世忠有韩家军,张俊有张家军,贤弟为何独独对都统的岳家军说三道四?”
“韩张两人乃是当今的潜邸旧人,都统如何能比?”
而且那两个都得了善终,只有岳飞被莫须有害了,所以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啊,何必为了个名字无端地引发小赵的猜忌呢?
岳丘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自然无妨,怕就怕……”
“狡兔死走狗烹,秋后算账?”,李瑜一向直言无忌:“狡兔还没死呢,怕什么,哈哈。”
笑着笑着,就受不了岳丘严肃的目光,尴尬地收起笑脸,转眼变成了愤恨的神色:“贤弟可知,那一位。”,说着他向天上指了指:“那一位发了什么命令?”
赵构又做了什么事惹这位热血青年生气了?
“追奔之际,慎无出李横所守旧界,却致引惹,有误大计。虽立奇功,义加尔罚。”
意思是只允许岳飞打到以前李横的地盘,也就是襄阳为止,皇帝担心再往前打会引发金兵的报复,所以如果这次北伐超过襄阳地界的话,就算打了胜仗也是有过无功--虽立奇功,义加尔罚。
难怪李瑜说‘狡兔还没死’这种话,知道了实情之后,就连岳丘也是止不住地冒火。
这赵家人,恁你娘噢!
“为什么会这样?”,王大头不解地问道:“皇帝好像,不傻啊。”
自打去过一趟京城之后,他就对于当今皇帝的印象颇佳。
“皇帝当然不傻。”,赵四笑道:“当初入金营做人质的时候,连金人都赞扬他文武双全呢。”,他瞄了王大头一眼:“那时候皇帝该是跟大头你现在差不多年纪吧,比你可强多了。”
王大头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犟嘴,反而点了点头。
“听说金国的使者到了临安,两边准备议和。”,岳丘淡淡地说出自己得到的消息。
“要议和么,难怪皇帝下这种命令。”,王大头似乎懂了,再一想又懵了:“既然议和,干嘛都统还要北伐呢?”
“能打才能和啊。”,岳丘喟叹着解释道。
以战求和,这个策略十分正确,赵构确实不是个饭桶。
军事需要服从政治,所以战争的规模要有度,从这个方面来理解,赵构的策略不仅正确,而且完全称得上高明。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感觉这么憋屈,这么愤怒,这么不甘呢?!
岳丘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忒娘的,还是在老寨的日子好啊。”,李山粗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逍遥自在。”
可惜的是,即便是皇帝,也无法享受到真正的逍遥自在。跟随忠护右军跋涉至九江的老百姓更是如此,不禁不逍遥,而且还感觉到了惶恐,因为岳丘准备把他们抛在这里了。
好在岳丘给他们开了个大会,讲清楚了原委,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逃离清江,是因为他们知道岳丘得罪了高员外,得罪了阁皂山,得罪了张俊,担心在忠护右军走后遭受池鱼之殃,而在九江扎根就没有这个隐忧了。
开完会之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呼叫着奔向岳丘,而她的身后,远远缀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
“官人,你要走了,也该把俺家的账给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