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付了如此私密的事情之后,李右自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亲信的行列,所以大着胆子提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敢问统制那个巨音之器,可是老神仙赐下的仙物?”
“你说呢?”,岳丘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在凡间可曾见过么?”
李右恍然大悟,再抬头时眼神都变了。
用神仙弟子的谣言为自己造势,对于岳丘来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除了作为对付灵宝派的招数之外,他还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加强自己在忠护右军之中的威望。
他有爱国之心,但却毫无忠君之意,一直孜孜不倦地要把忠护右军打造成自己的私人部队,所以对岳丘来说,在士兵中的威望值,再多也不为过。
可是威望这玩意太过难得,尤其是对军队而言,要么你带领他们总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要么你今天撒钱明天再多点撒钱,可惜目前来说,这两者全都办不到,所以岳丘只好走歪门邪道,曲线救国。
筛选战兵的时候,岳丘展示勇武,赚了一点军心;士兵训练的时候,岳丘身先士卒,又赚了一点军心。接下来岳丘要做的,就是带他们打胜仗,给他们发高薪,此为王道;还有就是炮制自己神秘而高贵的身份,再用范余的教材进行洗脑,此乃奇道;正是兵法所云,以正和以奇胜也。
王道最重要,所以挖盐矿的动作不能缓,岳丘收起了笑容,盯着李右命道:“我把辅兵都留给你,三天之内要挖到十尺深。”
“是!”,李右对于自己的专业信心十足,大声应了下来。
之所以定了三天这个期限,因为岳丘得到消息,他的顶头上司,岳飞,已经平定了张用这个江西地面上的最后一股巨寇,正在班师回返九江的途中,估计在三五天之后就会路过南昌。而岳丘打算乘这个机会去拜访岳飞和翟琮,和他们谈一谈食盐批发的生意。
赚钱这种事,如果一味吃独食的话,既做不大,又死得快,所以岳丘从没想过自己做独家生意。而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也只有南昌城里的那两个人了。
民事方面一切顺利,让岳丘心情大好,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个坏消息。
“申请从战兵降为辅兵?”
李山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总共十六个人。俺让军法队的抽了顿鞭子,先关起来。”,他着急地搓手:“统制你看要怎么办?”
军法虽然尚未定稿,但是对于逃兵的处理肯定只有一个字:杀。不管是战场上的逃兵,还是平时里的逃兵,都是必杀无赦。李山犯难的原因是这十六人并不能算逃兵,他们的要求也从无先例,所以感觉无从下手。他二话不说先抽鞭子,主要还是因为觉得这事比较丢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岳丘随口剽窃了句伟人的名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优胜劣汰是正常行为,换个角度来看,这些人主动退出其实是好事,总比在战场上崩溃要好的多,否则砍了他们的脑袋也弥补不来损失。
“随他们去?”,李山很是不满地摇头,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更好的意见,最后只能砸了咂嘴巴。
“这样吧,定个规矩,战兵降为辅兵先抽三鞭子,作为惩戒。”,岳丘也怕这个先例引起跟风:“再通知下去,下个月起战兵的饷银提到一两二,辅兵从明日起划给李右,全部去挖土。”
双管齐下,在建立起战兵的荣誉感和自豪感之前,只能用拉开待遇来增加吸引力。
“好嘞!”,李山兴奋地应道,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一加饷就是好多银子,统制你……”
他是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忠护右军其实都是岳丘一个人供养着的。
“放心吧李大哥。”,岳丘哈哈笑道:“我有神仙手段,会变银子。”
“中!”,李山虽然豪迈但却不愚笨,见岳丘不说,他便不再多问:“回去俺就好好训训那帮夯货,再不努力,也对不起统制花的银子。”
第二天,全体战兵再次集合,拉练回清江大营。这一次所有的军使都学了乖,全都把自己的队伍拢在一起,而不是像来的时候那样大撒把各顾各的。岳丘照旧从队尾往队首赶,一路行来,看到队形虽然不齐整,但是编制却不散乱,心中不禁微为得意。
“四儿,帮我记一下,下次拉练增加一些项目。”,岳丘交代道:“遭遇战斗,误入埋伏,敌军追击,回去之后每种情况都定个章程出来。”
“是!”
“还有,军服也应该统一,我看有些人打了绑腿,有些没有,到时候跟周全兄弟商量一下,搞一套适合走路的装备出来。”
“是!”
“军衔标志也该定下来了。”,岳丘以前要求手下这些将领研究鸳鸯阵,就是希望即使在乱战之中,忠护右军也能够进行小单元作战。而军衔标志则可以帮助士兵辨别出上级的身份,这样就算部队被打散了,他们也能快速地聚集在高阶指挥官身边,再次形成战斗力。而非仅仅依靠一面大旗,旗倒猢狲散。
“喜不喜欢两杠一星?”
“啥?”,赵四懵圈了。
这时,一个机灵的军使看到岳丘经过,连忙对手下紧打手势,随即这一小队略放慢了脚步,军使悄声数一、二、三、便齐声吼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岳丘闻声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去。那对士兵见果然吸引了老大的注意力,又是得意又是兴奋,再次整齐地发出呐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身后的赵四绷不住噗嗤一笑,当初阅兵式的时候,每个小队都被逼着背下了一句或者两句破阵子,看来这两句就是这帮小伙子所会的全部了。
岳丘哈哈大笑着走了过去,挨个拍拍肩膀:“不错,有气势,是我的兵。”,小伙子们顿时个个都挺直了胸膛。
没过多久,喊麦破阵子的声音就充斥了整个官道,整首词被拆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但原作者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