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乃华拱手对拜,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入花园中的凉亭之中。
只是此时的康熙,脸上惊惧之色还没有完全退去。
吴乃华轻飘飘的十五个字,简直就好似一道惊天巨雷在康熙心中炸响。
不说其他,除鳌拜乃是现在康熙最想做的事情,不管是为了自己即将到来的亲政做一次杀鸡给猴看,震慑群臣,还是鳌拜嚣张跋扈,让康熙不喜,总之,鳌拜算是上了康熙心中的黑名单了。
至于其他,除了灭孔家,其他两条吴乃华直接就照搬历史,将康熙未来引之平生最自豪的事情中两件搬了过来。
只不过,吴乃华口中的定边疆,可不是只得准葛尔叛乱,而是指的是侵略台湾。
郑成功虽然已经万古,但其后人依旧占据着台湾岛,势力庞大。
而三番,即使康熙没有亲政,但是这几年下来,从旁听政,三番每年需要拨给的银两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即使没有对于汉人的忌惮,三番也必须要除去。
吴乃华只是顺水推舟,点破了而已。
历史上,康熙不过刚刚除去了鳌拜,就迫不及待的对三番下了刀子。
满朝文武都反对,甚至许多人递上密折,说康熙现在年纪尚小,那吴三桂等人已经是年老体衰,没两年好活的了,不如等三王都挂了,你在拿三番开刀。
但是年少气盛的康熙哪里会听,甚至当时已经位高权重的索额图,都因此和康熙产生了嫌隙,为未来的杀身之祸,种下了祸根。
事实证明,虽然清廷奸臣贪官遍布全朝,但是还是有点本事的,吴三桂在即将成功颠覆清朝之时,大限到来,一命呜呼。
不过,即使当时的康熙连退位诏书都写好了,但是直到晚年,也不曾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就知道除三番这三个字,有多么的入康熙之心。
而灭孔家?理由?
那还用理由?
穿越不搞孔,菊花万人捅!
“阿兄!”
就在吴乃华正在心下乐呵的时候,康熙突然发生。
“五阿哥!”
康熙皱眉说道:“鳌拜嚣张跋扈,擅权弄正,当除,三番靡费惊人,心有二意当徐徐图之,台湾之事,自然不必多说,只是这孔家,几在下之见,动不得!”
其实,吴乃华的十五个字,真正令康熙惊惧的还是这灭孔家三个字。
吴乃华知道,如果错过了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再给孔家上眼药,怂恿康熙灭孔家,将是千难万难。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即使目的达不成,也要在康熙心中种下孔家必须灭的种子。
吴乃华端坐,问道:“五阿哥,天地君亲师,然否?”
“自然是也!”康熙有些不明所以的答道!
“君为先,亲次之,师再次之,然否?”
“然也!”康熙也开始正襟危坐,眉头促起,心中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
吴乃华点了点头,说道:“再问,天下涛涛学子,是先知君,还是先知师?”
果然,吴乃华此话一出,即使是康熙脸色也是大变。
如此诛心之语,若是被那些孔家子弟知道,定然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饮其血。
不等康熙再发问,吴乃华就立刻又扔出一个问题。
“若孔圣子孙,登高一呼,天下从者又有几何?”
康熙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闭上,不是康熙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天下学子,皆乃儒生,尊孔圣为师,换句话说,这满朝文武,皆是其徒子徒孙。
任何人见到孔家人,都要先矮三分,需知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的满腹经纶,说到底都是得了孔家先祖的恩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不只是一句话。
孔家人走到何处,都要扫榻相迎。
这等礼遇,稍次一点的皇室宗亲都没有。
这岂不是说,他老孔家,比皇家来的都要风光?
吴乃华看到康熙眼睛中燃起的火焰,就知道这康熙已经对孔家生出了忌惮与不满。
吴乃华说道:“其实,这些都还不打紧?”
吴乃华轻飘飘的一句话,康熙却差点炸了,这还不打紧,这天下到底是他爱新觉罗氏的天下,还是他孔家的天下。
本来康熙到现在还没想把孔家怎么的,但是听到吴乃华这句话,顿时就对孔家起了杀心。
怎么看这群孝子贤孙怎么碍眼睛。
“这还不打紧?那在下倒要听听阿兄觉得什么才是要紧的。”此时,康熙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竟然让吴乃华都觉得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干咳一下,吴乃华说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一个字。”
“什么字?”
“忠!”
“忠?”这就令康熙糊涂了。
作为中国最顶尖的世家,孔家自然在清朝的密切关注之下,满清入关二十多载,这孔家倒也是安分守己,虽说勾结商贾官员敛财这等事情,比之孔家没有什么反清之心,这让顺治康熙倒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忠这个字,让康熙有些糊涂了。难不成这阿尔图哈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这孔家有反心?
吴乃华自然没有孔家要造反的证据,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去对付孔家。
而是说道:“孔家自汉兴,待赵宋之时,位极登峰!世代受封衍圣公!可谓荣宠以致极致!”
康熙点了点头,这他是知道的。
“然,金伐宋,宋败退于南,孔家不知报效其主,孔家孔端操帅众弃主表忠心,继而受封衍圣公!”
虽然康熙早就知道这段历史,但是此时听来,却心中怎么都不舒服!
吴乃华冷笑一声,说道:“然,不过区区数十载,蒙元兴,灭金宋,崖山之巅,二十多万学子,官员,妇孺,兵丁宦官,跳海自尽以殉国恩,可孔家万师之表如何?”
“当代衍圣公孔元用,帅孔家子弟,弃金主,而降,每战争先,为其元主,清剿天下汉人反贼!”
“而后,朱明兴,孔家再叛之,复兴。”
吴乃华闭口,接下来孔家之事,就有了忌讳,吴乃华已经不适合再说下去,顿了顿说道:“之后,上代衍圣公之事,五阿哥应该清楚,在下不便多说了!”
“嘭!”康熙握着茶杯的手指都已经青白一片,听吴乃华这么说,竟然直接战了起来,茶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喝道:“有何不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