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火炮准备”
“弓箭手准备”
“射箭,不要让难民靠近城门”
“放,放”
乌云密布一般的箭矢如同蝗虫一般,遮天蔽日。
长沙城下的难民们呼天喊地,或是叫喊怒骂,但是看着那一根根插在地上的箭矢,都胆寒的停下了脚步,向着长沙城一侧的方向逃去。
此时的长沙城城头之上,一排排的,站满了神情恐惧紧张的清兵。
远处,尘土如同沙暴一般漫天皆是。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好似慢慢飘来的乌云中的雷霆闪电,要将长沙笼罩在他的天威之下。
长沙城城墙,高而巨大,站在城头之上,即使不用千里镜,依旧可以看见远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王屏藩吹着口哨,坐在战马之上,一摇三晃,对于即将发生的战事丝毫没有担心。
对于王屏藩这种丝毫没有将军样的少将军,他的属下早就熟悉习惯了。
他们并没有对于王屏藩这种态度有丝毫的不满,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在紧要的战事,或者危机困难的战事,王屏藩就会仿佛换了一个人。
越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们就越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战事并不会多么困难。
即使战事还没有开始,他们的心却早就平静下来了。
“启禀将军,距离长沙城,还有十里。”
王屏藩停止了吹口哨,看着前方已经进入眼帘的长沙城,看了看天色,笑着说道“既然时辰还早,那么,就让前锋军加速前进,替本将好好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将军是要准备放羊了吗咱们的羊可不多了”副将笑着说道。
王屏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长沙城乃是大城,也是够资格了,况且,羊多了,废的草料也是一件麻烦事”
“得嘞,小子,快快传令去吧”
传令兵听的兴奋的说道“卑职领命”
对于大军来说,十里之地并不近,但是对于前锋骑兵来说,十里地并不遥远。
骑兵攻城,本就是一个笑话,只是在游牧民族才会做的蠢事。
但是现在,王屏藩却做了这种事情。
望着远去的前锋大军,王屏藩蠢蠢欲动。
不是王屏藩自己想要打上这场仗,而是想要快些敢到,好好看一看长沙城八旗守军的样子,想来应该很精彩的。
远远地,长沙守将晁阿的千里镜不断的拿起有放下,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吴军,身的战袍都已经被汗水沁透。
吴军来势太多凶猛,虽然已经将长沙附近的团练部召集到了长沙城中,守军也达到了三万人,但是晁阿丝毫没有半点的安感。
短短的时间内,吴军每战必胜,势如破竹,作为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靠着父辈蒙阴才得到这个职位的晁阿来说,如何作战,脑中是一片空白。
好在长沙乃是湖南重城,高城深堑,这才给了晁阿一点点勇气站在这里。
对于打败吴军,晁阿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现在晁阿只想着不被破城,然后等待朝廷的援军到来。
听说他们满人的战神鳌拜已经被皇帝重新启用,想来援兵很快就会到来。
此时,根本就不用其他人禀报,晁阿就已经能够看到飞速到来的吴军。
万马奔腾的场面是极为壮观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屏藩的恶趣味,吴军现在除了将领,其他士兵很少带着头盔的。
从远处而来,除了滚滚的烟尘,就是一道道刺目的反光。
一个个锃亮的大光头率先映入了长沙守军的眼中。
所有吴军,一个个士兵,若不是一身军服,和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换上一身僧袍,还以为是和尚反清似的。
别说是长沙守军,就是吴乃华当初来到云南,看到大街上无数秃驴,人也几乎当场当机。
在如此庄严严肃的时刻,云南变成了秃驴的世界,是极为尴尬的事情。
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吴三桂宣布了改发易服,恢复汉制,但是毕竟清兵入关已经二三十年,想要改变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这个一家数口人,只有一两件衣服轮换着穿的年代,易服只是一个口号。
真正有能力更换汉装的,只有那些富裕的人家才有这个经济实力。
更多人能够做到的,就是改发。
蓄发是要时间呢,想要短时间内将头发长出来,那是不现实的,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脑袋中间的那个老鼠尾巴剃掉。
所以,云贵一代,秃头无数。
当时吴乃华想到更多其实并不是这件事,而是看着满大街的秃头,却想到了琦玉的一句话,我变秃了,我变强了。
想想三藩大军,前期所向睥睨,后期如同弱鸡,是不是因为前期三藩大军都是秃头,所以强的一塌糊涂,而后期头发长出来了,所以又变弱了。
若不是怕被吴三桂视为神经病,吴乃华真的好奇的想要建议吴三桂,在反清战争没有结束前,让三藩大军一直秃着。
想想三藩六七十万琦玉组成的三藩大军,就问满人们怕不怕。
王屏藩的先锋骑兵近乎源源不断的出现在长沙城下,好事炫耀一般,飞速的靠近长沙城,然后饶了一圈退到两侧。
晁阿有些看不懂吴军了。
虽然不通兵事,但是却也知道,攻城用骑兵就是一个笑话,但是对于恐怖的吴军,晁阿却不敢小觑,想来这里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在里面。
虽然吴军已经靠近城墙二十米的距离,晁阿吓得手都在颤抖,但是晁阿还是没有下令射击,毕竟一但射击,就预示着战争的开始,并且告诉吴军,长沙准备拼死到底。
晁阿可没有为国献身的准备,当然投降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看着停在长沙城下无边无际的,整整齐齐的骑兵方阵,晁阿轻咳两声,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好让朝廷看看,他晁阿的忠心耿耿。
但是,还没等晁阿说话,就被吴军的一阵大吼吓得倒退三步。
“放羊”
“放羊”
“放羊”
一声声整齐的吼声,晁阿踉跄着爬到墙边,探出脑袋好奇的望去。
顿时,晁阿的瞳孔无限的收缩。
无数满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捆缚着身子,被一根根麻绳牵在一起,如同驱赶牲口一边,向着前方驱赶着,密密麻麻,足足有数千人。
他们越过两侧的吴军,惊恐的,玩命的,伴随着吴军的笑声向着长沙城的城门冲来。
吞咽了一口口水的晁阿彻底懵了。
“开门啊,开门啊”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我们是旗人,旗人”
“你t的,快点开门”
无数满汉语言相杂的求救声,在长沙城下方响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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