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班布尔善这个人,鳌拜打心里就不喜欢。
但是班布尔善毕竟乃是皇室宗亲,地位特殊。
一个皇室宗亲投靠到他鳌拜的党羽之中,这意义很重大。
可即使是这样,鳌拜还是没有信任过班布尔善。
并且,班布尔善自以为自己做的很聪明,煽动手下官员做的那些勾当,他鳌拜岂能不知道。
只是,自己虽然想要做的是那摄政王之位,其实和班布尔善想要做的事情,没有根本性的差别。
鳌拜也就放任他们了。
看班布尔善这幅小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是准备蛊惑自己了。
鳌拜心下了然,也不拒绝,带着班布尔善来到了书房之中。
笑着说道“放心,此处若无本官的命令,旁人是不能进来的。”
班布尔善深知,过多的话其实对鳌拜这种心智坚硬如铁的人,是没有半点用出的。
所以,也没有浪费唇舌,而是说道“近日,下官偶得一物,观之,惶恐数日,最终还是决定,让中堂大人帮忙下个定论。”
鳌拜虽然心里知道班布尔善的目的,但是却不知道,现在他又再耍什么把戏,笑着说道“是什么东西,经过能够让班大人如此失态,本官倒是好奇的紧啊。”
班布尔善从怀中,将那本范氏春秋拿了出来,说道“正是这本书”
鳌拜看了一眼书名,眉头皱起,他倒是没有将这本书和范文程联系到一起,毕竟天下间,姓范的豪族可是不少。
鳌拜疑惑的问道“可又是那个家族,写下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班大人可要甚重,切莫引火烧身啊”
显然,鳌拜已经将这本书和前些年发生的明史案联系到了一起。
和那些汉人一样,满洲旗人其实也是对文字狱十分惧怕的。
因为当时明史案案发以后,最无辜的就是当时负责管辖驻防的一位八旗统领,虽然每死,但是却也被隔了职。
为什么说无辜,因为这个统领是个文盲,不仅汉文不识,就是满文也不认识。
却因为明史案受到牵连,被革职查办。
所以,看似不大的事情,若是真让人抓到了辫子,即使是班布尔善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班布尔善闻言,愣了一下,就知道,鳌拜是回错了意思,说道“非也,中堂大人还是看完以后,再说吧。不过切记,书中记载,惊骇绝伦,还望中堂大人心中做好准备。”
看班布尔善说的神秘,鳌拜也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将书接过,看了起来。
“这是范文程那老狗的写的范氏春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只看了两眼,鳌拜就从书中的笔迹认出了这乃是范文程说书。
毕竟两人同朝为官数十年,对对方的笔迹还是十分了解的。
嗤笑两声,鳌拜暂时合上书,看着班布尔善说道“这老狗都已经死了,不足为患,怎么,他可是得罪了班大人,你这是准备斩草除根还是其他的。”
班布尔善僵硬的笑了两声,说道“一切尽在书中,今日天色已晚,不若等中堂大人看完以后,就会知道下官所惊为何了。下官先行告退了。”
鳌拜奇怪的看了一眼班布尔善,觉得,这和平日里班布尔善很不同。
不过,鳌拜倒也没有阻拦,就放班布尔善离开了。
看着自己书桌上放着的书,鳌拜思索一阵,最终还是将书本打开。
月亮高挂,群星璀璨,是一个赏月的好时分。
鳌拜静静的放下书,脸上古井无波。
书中的内容,鳌拜已经部都看完了。
可是奇怪的很,鳌拜竟然没有半点异样,仿佛没有看到那些秘密一般。
书中到底有几分是真的,鳌拜并无法确认,毕竟当时,自己才不过是被顺治刚刚启用没多久,不像范文程,简直就官场不倒翁一般,一直都陪伴在顺治身边。
所以,许多的秘辛,鳌拜真的不如范文程知道的。
但是,如果鳌拜真的想去查,以他现在的地位和权势,完可以在康熙甚至是孝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鳌拜现在算是知道了班布尔善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算精明,但是极为有用。
谋反也好,清君侧也罢,鳌拜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班布尔善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虽然没有开口说一个蛊惑鳌拜谋反的字,但是却比任何话都来的有用。
推开房门,鳌拜望着月亮,眼中杀机一闪即逝,自顾自的说道“看来,这个班布尔善留不得了。道长以为如何”
吴乃华从鳌拜的身后走出,笑着问道“中堂大人,是如何知道,贫道已经来了的。”
鳌拜转过身,看向吴乃华,说道“你觉得,班布尔善有本事可以弄来这本书”
“而且,如果他早就有了这本书,恐怕早就拿出来用了,何必等到康熙亲政,大局已定以后才拿出来。若本官猜的不错,这本书是道长给他的吧。”
吴乃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贫道觉得,大人还是需要让别人来给推一把才可以。”
鳌拜深深看了吴乃华一眼,吴乃华可以感觉到,这一刻,鳌拜有杀的心思。
不过,最终鳌拜还是没有动手,而是说了一句“中秋节就要到了,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兴趣,陪本官到宫中一游”
吴乃华洒然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鳌拜点了点头,重新走回房间。
吴乃华看着关闭的书房,长舒一口气,终于,终于,鳌拜还是打算反了。
虽然吴乃华被鳌拜邀请去皇宫,说的好听是邀请,实际上鳌拜也在忌惮吴乃华身后的势力。
不过,无论如何,鳌拜下定了决心,反了。这一次,鳌拜占据了主动,吴乃华相信,历史将在今天再次被自己改写。
吴乃华仿佛看到了,中秋佳节,血染皇宫的情景了。
甚至吴乃华已经兴奋的心脏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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