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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磨灭

    【2121年7月20号

    今天任务并不顺利,蠕虫的出现导致了几十人丧命,随后拘捕了一个男孩,我查过他的身份后,发现他是之前恶魔入侵那所学校存活下来为数不多的学生,然而,我并不相信他,他有能力杀死蠕虫,而且抓他进来时总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肯定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2121年7月21号

    我们继续折磨着那位叫羿颜明的男孩,加入了CVS以来我从不会对任何一个犯人手下留情,我的父母就是死于这些恶魔之手,我绝不会忘记。可能仇恨让我活到了今天,可能我现在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吧,为了养家胡口我不得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2121年7月22号

    那个小子并没有承认,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接受这样的折磨,如果承认了就可以离开了,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如今战争乱世,能存活下来就是万幸,他还在犹豫什么?不过我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梦想而拼搏的自己。但是如果他还不承认,只好拔掉他的指甲了。

    2121年7月23号

    世界仍在运转,我们的酷刑并没有减少,男孩的精神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这几天24小时不断重复问他同样的问题,不断折磨他,我们给他吃给他喝但并没有让他睡觉,这样的方式我不知道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有时我也会害怕,夜晚的时候,常常做噩梦,我不明白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或许男孩口中,我们根本不配保护人类这种观点是对的吧,天生就比其他种族脆弱的人类,为何他还要这么努力?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可能我会和他成为朋友吧。】

    这是第几天我也不清楚但我好像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般的承受能力,手和脚都麻木了,好像没有了知觉。

    “喂!小子!你还不打算开口承认吗?!”男人庞大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羿颜明就像一个渺小的蚂蚁一样,他们随时都可以踩死他。

    短发女人在一旁一直望着羿颜明,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露自己身体来诱惑羿颜明;或是用SM的方式虐待羿颜明,女人低下了头,不想再看羿颜明一眼,她可能在为这个男孩感到惋惜,可能只是女性天生的感性。

    “怎么样了?”高大魁梧的伤疤男人走了进来,当初就是他唆使手下拷问羿颜明的,也是他第一个直视羿颜明双眼把他抓进来的人。

    “头儿,他还不承认。”男人停下来手中的刑具,盯着伤疤男人。

    “我说邵宏,要不算了吧。”这是女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微弱的声音在伤疤男人旁边说道。

    邵宏表情淡然,女人的话并没有让他改变想法。但似乎起到了微妙的作用,“何丽莉,没看出来你还开始同情这小子了。”

    何丽莉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摇着手说道:“没有”

    “你们都出去吧。”邵宏挥了挥手示意让手下离开,接着走向羿颜明。

    宽敞的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站着的邵宏和蜷缩在角落的羿颜明。昏暗的灯光摇摆不定,房间中黑白相间的格子倒映在他们的脸上,现在邵宏完全有能力把他杀了,羿颜明也无法反抗,也没人知道,然后部署手下向上级汇报,告诉外界,罪犯已经死了,这也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方法,只是他心里另一个隐隐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羿颜明像一瘫尸体样在角落里发抖,瞳孔中早已没有了颜色,只剩下空洞,凌乱不堪的黑发上满是污秽,衣服也都破烂不堪,周围一片血迹,此刻的他如同死人一般。

    邵宏蹲了下来,他看不清羿颜明的双眼,刘海遮住了他的上半脸,只是微微看到了毫无血色的嘴唇。可能在邵宏的眼中,羿颜明并不是如同一个死人,而是看到了令他更加犹豫的身影。

    “呵邵宏我第一次听到你手下叫你这么叫你”羿颜明并没有抬起头,双手无力地摊在地上,灯光照在他瘦弱满是伤痕的身体上。

    邵宏咬着牙露出了笑容,伤疤在他脸上翘了起来,“我们私下都是好朋友,只是工作上是战友。他们刚刚那么叫我,我也并没有意见。”

    羿颜明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手指和左脚脚趾,试探着自己身体是否还有知觉,而上面的指甲全部脱落,只有血肉,“我我不会承认那不是我放出来的”

    邵宏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口香糖,简单的撕开了包装,把一颗糖送到羿颜明的嘴边,“喏,我刚买的,为你准备的,没有毒,嚼一下就清醒了。”

    羿颜明没有张开嘴,他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靠在墙角,一动不动,昏暗之中还听到了几滴水滴声音,一滴一滴的“叮咚”声随着时间落下。

    “别那么任性,吃吧,薄荷味。”邵宏把糖递得更近了,贴在了羿颜明的嘴边,他愣了会儿,缓缓地抬起头来,再一次和邵宏对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对视,可是羿颜明眼中只剩下空洞,空洞又无神,眨也没有眨一下,邵宏也并没有闪躲,深邃的黑瞳一样凝视着羿颜明,水滴声又“叮咚叮咚”地落下,羿颜明微微动了嘴唇,把口香糖嚼了进去。

    “你想谈什么?”羿颜明一直盯着邵宏,一刻也没有放过,他现在恐怕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事理,即便身体受到了折磨,但是意识却异常清醒。

    邵宏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中,“我觉得你现在成长了,现在的样子并不是我把你抓进来之前的样子了,好像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他又顿了顿。

    羿颜明听到邵宏讲的话语,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接着问道:“你想和我谈什么条件?”

    邵宏知道这男孩成长了多少,也确实很清楚自己想要对他说什么,似乎真的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般,他望着墙角的羿颜明微微一笑,“只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当年我所没有的东西,自从我进入CVS以来我并不知道我所做的是否都是对的,但我清楚我违背自己的初衷在做很多事情,也包括拘捕了你,拷问你。”

    羿颜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高大魁梧的邵宏,水滴“叮咚叮咚”滴落在地上。

    邵宏握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我知道你杀死了蠕虫,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杀死那些怪物,只是你能告诉我,当你手中紧握着剑的时候,真的是你自己吗?”

    羿颜明听到这里,似乎被惊醒,他空洞的双眼中浮现出光影的样子,烈焰的长剑?全身火焰的男人?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轻声地回答道,“那不是我。”

    邵宏听到这个答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强大的气场瞬间消失殆尽,他呼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是这样啊如果你真的是一个人类我希望你以后能遵从自己的意识,那样强大的力量终究不是免费的,早晚会吞噬掉你。”

    羿颜明很清楚那是怎样的意识,他渐渐抬起头,双眸的烈焰渐隐渐行,这是怎么样的力量,我真的有这样的力量?难道是那天晚上,那把剑另一个我还是想到这里,羿颜明的脑海中回想起了烈焰长剑的主人所说的一句话,“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没错你获得了我战争开始了

    你是谁?!

    那天晚上你并没杀死我现在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羿颜明忽然感到头一阵剧痛,双手环抱着疼痛的头部,咬紧了牙,“该死”

    邵宏发现了他的异样,当他感受到羿颜明身体散发着灼热的气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那样的气息他见过,如此的熟悉,杀死他父母的正是这样的气息,杀死蠕虫时的气息再一次燃起,焦灼的烈焰让羿颜明浑身变得炙热,血色渐渐涌上了全身。

    羿颜明心头又回想起烈焰长剑,此刻,男人的力量仿佛就附着在自己体内一般再也无法控制,它就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全身都散发出火焰的气息。

    邵宏再一次露出了笑容,他做好了准备,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不是这个男孩的对手,今天他也并未没有打算活着从这个房间走出去,该来的总会来的。

    羿颜明渐渐站了起来,身上满是灼烧的烈焰,所有的污秽全部被燃烧殆尽,烈焰之瞳注视着邵宏,邪性地笑容出现在了男孩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