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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汉王

    唐浩听着包义这么说,便是呵呵一笑道:“你尽管办公去就是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来找我即可!”

    这就相当于是给包义交了底,不用去管一月十五日的大婚怎么着,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而且作为辅政大臣,唐浩还能暗中支持包义,一旦有什么人阻拦其办公,就是天王老子,他也敢碰一碰。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一趟浑水,看样子是不得不淌一淌了!”包义郑重的点了点头,徐家势力就算是再大,可一旦牵扯到刺杀皇上这一件事上来,就算是有心护佑汉王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来。

    唐浩之前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这明摆着的就是希望自己去调查一下那个汉王,是否和太平道有所瓜葛。而且听他的口气,这汉王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要不然进了京城蓟州,怎么又躲着不见人呢?

    事实上,对于汉王朱珞来到京城蓟州的事情,包义也是知晓的,甚至是皇上朱勉也是知道的。只是最近忙于祭天一事,汉王不朝的事情,在当时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再提出来,却是时机恰当,而且理由充分。

    此时此刻,包义心中已然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便是告辞了唐浩。望着包义远去的身影,唐浩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却是转身进了重阳宫。

    “皇上,龙体康健否?”

    重阳宫中,张生全侍立在床榻旁边,见着唐浩进来,便是赶紧咳嗽了一声,旋即众多婢女与侍卫赶紧离开,顺手带上了宫门。

    “你来了!”

    原本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朱勉,此时此刻却是缓缓坐了起来,只是眉头依旧紧皱,显然是肩头上的伤口疼痛引起的。

    “这装病都快成习惯了!”

    朱勉并未真的昏迷,正如他所言的那般,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而这一切,只有张生全知道。唐浩见着朱勉坐了起来,并未感到惊讶,显然他在胡太医说出朱勉脉象平稳这个结论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朱勉这是在装作昏迷的样子。

    那支黑箭确实有毒,但却没有达到置人于死地的量,也就是为什么太平道的刺客,在箭射命中朱勉后,却仍然要手持佩剑去斩杀朱勉的原因了。说来也算是朱勉庆幸,若是两支箭都命中了朱勉,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命呜呼了!只是,朱勉还不清楚这么一回事罢了!

    而至于朱勉昏迷的目的,唐浩也能够猜测的出来,皇上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想要看看这太平道后面,有没有徐家的影子。甚至是更深一层次,假装昏迷的背后,实际上是要观察各方的反应。

    眼前的少年天子可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纯粹,其内心所想,就是唐浩这个老臣,也难以琢磨透,这也是唐浩自那一日朱勉到府访查之后,愿意效忠朱勉的原因。尽管如此,但唐浩的表现,却是具有一定的迷惑性。这自然是为了配合少年天子朱勉。

    “皇上说的哪里话!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飞来的横祸,谁能够预测得到呢?”唐浩毕竟是阅历广阔的人,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这一次太平道刺客的出现,背后必然跟某些势力有关!”

    听着唐浩的话,朱勉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哪些势力,但朱勉关心的不是这个:“作为一个民间组织,主要是救济穷苦百姓,现在它们派遣刺客刺杀朕,这里面的缘由,难道唐大人你就没有想过吗?”

    唐浩闻言,不由得一怔,他是个人精中的人精,怎能不明白朱勉所指?太平日子里,这种暗地组织,难道会闲的没事来刺杀朱勉?纵使这个组织跟某些势力有关系,但毕竟是一个以传道为主要目的的组织,根本没必要招惹官府,甚至是派遣刺客刺杀朱勉。

    然而,刺杀皇上的这个事情,人家太平道就是做了。此时此刻,唐浩的身躯不由得颤抖起来,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民变”。

    “下面的那些官吏太不像话了,趁着边关打仗的日子,却是借口战争税的幌子,来压榨老百姓!”朱勉有些生气,只是身子刚一用力,肩头上的疼痛便是传遍了全身,“百姓困苦,自然是没处去了,那太平道也就在一些暗中势力的怂恿之下,前来京城蓟州刺杀朕了!”

    “皇上说的极是啊!”对于朱勉的话中意思,唐浩是深有体会的,他毕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下面的官府之中升上来的,“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明国就算是再怎么强大,也挡不住下面的那些蛀虫啊!”

    常言道,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下层官吏,敢于借口战争税来欺压老百姓了。上面规定了收多少银两,轮到了下面的州府郡城,便是要多上好几倍才肯甘心。这样子一来,那多余的银两,便是进了官吏的口袋。

    说的浅一点,那就是找借口,蒙蔽百姓;说的重一点,那就是擅自篡改圣旨,中饱私囊。一个字“贪”!这是吏治上的事情,也是最为紧要的。只可惜朱勉现在没什么实权,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事实上,朱勉每天都能从进奏院院正陈安那里得知很多类似的事情,只是不方便处理罢了。好在,各地的民变闹得不大,也在当地官军派遣之下,被平定了,否则的话民变规模之大,就会拿到朝堂上与兵部讨论了。

    “刚刚你们在外面说的事情,张生全已经禀报朕了!”朱勉在张生全的扶持之下,缓缓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并示意唐浩平身,“藩王们来朝的时间,本是定在了朕的大婚之日的。然而这汉王朱珞,却不知为何提前到了?”

    一般来说,各地藩王前来蓟州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见什么大臣,也不是去参加什么集会,而是要去朝拜皇帝的。不管这个藩王究竟是什么身份,哪怕他是朱勉祖父辈的,也得照这么做,这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也是礼仪!

    唐浩一听朱勉所说,就明白朱勉也在怀疑着某些事情。然而,怀疑终究是怀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对汉王朱珞多说什么。

    “听说汉王的封地是河东省的一些郡城?那里的民变,也是闹得最凶的?”对于汉王朱珞,朱勉这个小皇帝,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与晋王相邻,之前晋王所做,只不过是贪污了户部的赈灾银两,现在倒好这个汉王,直接擅自更改圣旨内容,将战争税的额度提高了五倍不止!”

    听到了这里,唐浩的嘴巴就在不断的咋舌起来。一户人家原本只需要交一两银子的,现在被汉王朱珞这么一折腾,就得五两。那这河东省的那些汉王封地,岂不是要多贡献出四倍战争税的银两?问题的关键,这些银子没有运到户部,去支援边关,而是进了汉王的囊中!

    一个藩王存那么多的银两干嘛?这才是可疑之处!

    你要说藩王们的俸禄不够吃喝,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然而俸禄之外,却是有着不计其数的赏赐之物,这些东西的价值,可远远高于俸禄的。这便是产生了矛盾,汉王朱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唐浩思考着,很快他的心中便是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有些让人惊恐罢了。很明显,汉王这是在偷偷的存军饷,目的自然是为了朱勉屁股底下的那个皇位。如此推断的话,太平道与汉王之间联系,为汉王创造一个天下大乱的时机,合情且合理。

    “这一件事你暂时先记下,到时候汉王前来朝拜的时候,朕再去说一说!”唐浩能猜到的,朱勉也自然可以猜到,只不过两人都没有点破罢了,“今日的事情暂时保密,朕要看看,这背后会隐藏着哪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