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人丁稀,几十道黑影伴着绵密的秋雨,穿梭在城楼四处,随着几十名负责看守城门的守卫,被城内潜伏已久的精锐齐国技击之士,一一杀掉。
齐楚边境,正是以前的鲁国,这些年,齐国一直以一种人畜无害的姿态,屹立于这纷乱的战国年代,所以,当楚国的目光被三国联军吸引时,也就松懈了对齐国的防备。
齐楚的边关小城外,两名穿着蓑衣的男子正抬头仰望着晦暗难分的天空,雨水顺着斗笠不停的敲击着枯黄的草地。
白晓生压了压帽檐,轻声说道:“擅长鲁地民谣的鲁国难民都找好了吧。”
“白大哥,都找好了。”高渐离提了提身后布满水珠的琴盒,认真的回答道
随着“吱呀一声”,边关小城的城门被城内内应缓缓打开。
白晓生从衣袖中滑出一柄号令旗,挥动了一下:“准备。”
一阵阵整齐的脚步从身后的密林中迈出,无数手持寒光,带着肃杀之气的齐国猛士,从身后的阴影处走出,几十名瑟瑟发动的鲁国人,被裹挟其中。
一旁白晓生的私军,正在一名白袍小将的率领下,埋伏在另一处城门之外,只见白袍小将青面獠牙的面具下,一双鲜红的眼睛,如同伺机吃人的猛兽,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座鲁国古城。
领头的齐国将领警惕的看着前方半开的城门,等待着最后进攻的号令。
城内的齐军技击之士,从背后拔出那柄卷好的军旗,插在城墙之上,一面写有齐军大字的军旗,在这座小城的高墙之上不住的随风舞动。
看到城墙上的进攻信号,所有齐国将领士卒都紧了紧自己的盔甲,提起手中的武器,悄无声息,如深海的暗流一般,朝大开的城门涌去。
这是一场奇袭战,若是连城门大开的边疆小城都夺不下来,那他们这帮齐军都没有脸面回到即墨见家中老少了。
齐军的黑潮在涌入楚城后,很快分成两批,一批朝官府冲去,另一批则朝军营冲去。
一名熟睡的死囚营,鲁军奴隶被营帐外,厮杀的惨叫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就见到整个军营已经陷入了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就在他还惊魂未定之际。
一声声在睡梦中,环绕他耳畔无数次的鲁地歌谣在营寨外响起。
一名骑着白色快马的年轻小将,在混乱的小城中,高歌着鲁国的老旧民谣,不断呐喊道:“齐国为先王报仇而来,鲁国与齐国乃世代邦交,鲁人交刀不杀,奴隶一律还其自由。”
“哗啦哗啦。。。”
伴着回响在小城内外的鲁地歌谣,无数的鲁国军奴目光血红,朝身旁的楚国士卒,愤然砍去。而那些,还未忘记鲁国的新进士卒,也拿起手中的长矛。
亡国之仇,岂是几日可忘?
更何况,楚国贵族混乱无道,也让鲁地之下,那枚名为仇恨的种子,不断抽根发芽。
刚才那些疯狂厮杀的齐军,都因为眼前自相残杀的画面而愣在了原地。然后,又提起手中的武器,冲进了混乱的战场。
那名身着长袍的白马小将带着几千名白晓生的私军,愤然冲进了混乱的战局之中。一柄长矛,如出水游龙,寒光所过之处,鲜血四溢,尽是楚军的惨叫声。
在混乱的战场之中,白袍很快就被染成了血红,随着一只流羽将她的铁盔打飞在地,一头秀发迎风而舞。
那名白袍小将正是白府的姜千柔,此刻,她的双目一如周围的鲁军般血红,伴着杂乱的乌发,如同混世魔女。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楚国军士和鲜血横流的地面,她喃喃道:“鲁地,我又回来了。”
提起手中布满鲜血的长矛,又一次冲进了混乱的战局之中。
。。。
类似的画面,正在楚国边境不断的上演着,一时间,楚国边关大小三十城,高墙之内皆鲁歌。
齐军大后方的营地中,披着雪白长袍的鲁仲连子走出营帐,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喃喃道:“只希望这鲁歌,能让齐军少造些杀戮。”
身旁盔甲裹身的田单回头望了一眼鲁仲连子道:“老伙计,你老了吗?”
鲁仲连子也没反驳田单,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看过的纵横典籍越多,走过的国度越多,内心对诸子百家,唯我纵横这句话了解的越多,纵横若不以口舌之威,智慧之力,让天下少几分杀戮,让故国少几分伤亡,那与逞口舌之威的名家之徒何异。”
…
“叮叮咚咚。。”
齐国官家工坊的师傅们,正在熟练的切割,拼接着巨型的木材,监工墨寻,老气横秋的拿着手中的图纸,不停的巡视着忙碌的工坊。
一根根巨木,被加工成了一块块硕大的木板,拼接在一起。
一旁的满头大汗木匠师傅,停下手中的工作,擦了擦额头的不断蔓延的汗水,好奇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制作什么?这些东西拼接在一起怕不是要大的吓人。”
“老木头,你信奉科学神教吗?听说这是科学神教定制的,据说是什么变形老铁?别说闲话了,听说最近有急用呢。”
木匠师傅惊讶的说道:“就是那个让我们这些手艺人受到追捧的科学神教?我那帮为了追寻神力,学习木工的富家弟子,可都是信了科学神教才来的。”
当看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他手中锯子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老木头就是个朴实的手艺人,他不知道什么神啊,鬼啊的。
但是,他明白能让他们这些以前老受白眼的手艺人,吃上一口好饭,听到富贵人家一句“大师”,就是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