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哈啊，我们认识多久了？”
薛川在确认周围【黑莲】的眼线无法进行窃听行为后，这才一脸轻松地往宿管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躺，伸了个懒腰道。
宋旭瞟了薛川一眼，走到一旁的咖啡机边泡起了咖啡：
“你要是打算打情怀牌来唆使我帮你对付那个【灾厄】级无序产物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薛川撇了撇嘴：
“嘁，这么绝情的吗？”
宋旭仔细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
“我只是一个观察者，这么久以来也只是帮你搜索一下无序产物的行踪，最过分的一次也就是第一次救你时出手，这个原则不能变。”
薛川翘起了二郎腿：
“哪来那么多原则？偶尔原则丧失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妙嘛。”
宋旭摇摇头：
“我不想掺和这趟浑水，【黑莲】那边我还要费点心思，他们的爪子最近伸得越来越长了。”
薛川闻言，也是明白对方的确是没有出手的打算，于是便不再提起让宋旭协助的事，转而问道：
“那能追查到它的下落吧？”
宋旭喝了一口咖啡，眯了眯眼睛：
“这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你问的是哪一个？”
薛川瞳孔一缩。
“哪一个？！”
宋旭也是明白薛川所想，便出言解释道：
“无序产物只有一个，但是，堪比【灾厄】级无序产物实力的家伙们，可不止一个”
“他打算单干？不需要我们的协助？！”
严惰听到秦慕的汇报，也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秦慕点点头：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种层次的战斗，我们并没有参与的能力，只要能疏散人员就算是尽力了。”
严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那我给总部的报告该怎么写？一个【高危】无序产物受命独自迎战预估计为【灾厄】级的无序产物？老刘留下的烂摊子我可不敢乱动。”
秦慕耸了耸肩：
“领导，那就看你的咯，反正他那边的话我也带到了，接下来我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严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道：
“怎么，你还有什么安排？”
秦慕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我要去慰问一下老领导。”
就在薛川原先所居住区域的小区门口，有一家生意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景气的小面馆，卫生条件并不算差，每天很早便能看见后厨处徐徐蒸腾的水汽。
这家面馆只卖鸡蛋面，像其他牛肉、肥肠之类都不存在，因此也鲜有客人。
这天清早，薛川却是掀开门口的帘子，走进了这家面馆，朝着后厨喊道：
“老样子！鸡蛋面加葱不加蒜，另带一杯茶水！”
随着一声应和，后厨便响起了捞面的水声。不多时，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来到了薛川面前。
这汉子一头黑发中依稀可见许些银白，显然也是上了岁数。只见这汉子将碗筷摆放到薛川桌前之后，便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点起了烟。
薛川也是不紧不慢地吃起了面，一时间，整个面馆中只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
很快，薛川将最后一根面条吸入口中，满足地长叹了一声，这才道：
“老刘，你这手艺摆在这儿，为什么只卖鸡蛋面？”
一旁的汉子吐了口烟：
“我在这儿卖面的目的是监视你，而不是为了做生意，而且”
“我只喜欢鸡蛋面。”
薛川身旁这个看起来平凡至极的中年汉子，正是【黑莲】12区前任管理者——刘负卿！
薛川端起茶杯饮了口水：
“你开心就好。”
老刘看着薛川明显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便道：
“难得你来吃一次面，总不至于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薛川嘿嘿一笑，将身子向老刘那凑了凑：
“我说，老刘啊，你这就有些不仗义了”
老刘眉头一皱：
“什么？”
薛川咧嘴道：
“咱12区有这么一个大家伙躲在这儿，你声都不吭一下？”
老刘神色微微一变：
“你知道了？”
薛川摇头笑道：
“所以说你不仗义啊万一我哪天碰上了它，或者它被你们唆使着来找我”
这时候，这个阅历丰富的【黑莲】负责人也是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果断明哲保身道：
“它在12区的时间比我岁数都要久，因为一直没有动静，加上总部也下了命令，也就没有去管它，只是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监视而已，和那个东西并无什么联系。”
薛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略微溢出的杀意也是缓缓收敛，随后又道：
“为什么蛰伏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会在最近忽然苏醒？”
老刘摇头道：
“我已经不是【黑莲】的负责人了，这件事你要去问——”
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自面馆门外响起：
“与其去问那个西装狂热爱好者，为什么不试着问问我呢？”
薛川一脸意料之中的神色，转头看向了面馆门口的秦慕：
“秦小美女，你是来给我免费送情报的？真乖~不枉我对你这么好。”
秦慕走到薛川桌对面坐下，微微笑道：
“做梦。”
薛川闻言，也是苦笑道：
“是我人格魅力下降了还是社会越来越险恶了？当年那个乖巧的秦小妞去哪了？”
秦慕没有搭理薛川，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叠文件，直接从桌上滑向了薛川。
薛川伸手接过文件，展开后粗略一看，便“嚯”了一声，随后暧昧地看向了秦慕：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莫非你——”
秦慕果断道：
“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薛川被打断也不气恼，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便继续浏览起了手中的文件。
不得不说，这对薛川而言是一份大礼。
【目标信息】
【人皮灯灵】
该目标具有类人智慧，外形为红褐色老式灯笼，以竹条为骨架，灯皮接近人皮材质。可对生命体造成精神与物质双重层面的干涉，无法研究其能量来源。
危险程度：灾厄
另附：该目标自1932年起，便收敛了所有形式上的生命迹象，与正常灯笼并无区别。
接触记录：
薛川将这些文件上的信息一字不落地全部浏览完毕，心里对于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是有了个大概的评估。
虽然说这个人皮灯灵并不一定就是他要追捕的目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遭遇那种“不和你讲道理就是要杀你”的货色，薛川还是决定了解一下这个堪比【灾厄】无序产物的人皮灯灵，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咦？”
薛川忽然察觉到了这份文件中的一处诡异之处，再仔细阅读了一遍，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这个被你们监视的玩意儿，现在是不是正挂在什么地方？”
秦慕轻轻点头：
“就在东区的南坊城中，挂在一家裁缝铺的门口。”
薛川不由得一愣：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监视？？？将一个堪比灾厄级无序产物的东西大摇大摆地挂在旅游老城的裁缝铺门口？？？”
一旁的老刘插话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1932年起，我们就试过很多种方式试图将其转移，但是所有执行该操作的专员都会在触碰到那个灯笼的时候被剥掉外皮。”
薛川挑了挑眉毛：
“剥掉外皮？是我想象的那种意思吗？”
老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不错，直接剥离皮肉，肌肉内脏骨骼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而且这种接触不仅包括直接接触，就连使用工具的间接接触也算作其内。”
薛川舔了舔嘴角，看起来兴趣非常：
“用无序产物进行接触呢？”
老刘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文件上的一段话。
“目标被接触后，可以剥离理论上能被剥皮的生物的外皮。据多次试验得出，目标对于‘皮’的概念并不仅限制于生物外皮，同样包括能量外皮等理论概念上可以被视为皮的物质。”
薛川读了一遍，也是啧啧称奇：
“一切理论上可以被视为皮的东西都会被剥去这是很明显的【规则界限】啊，果然也是个涉及到了规则领域的东西。”
这时候，听到了陌生情报的秦慕也是忍不住好奇道：
“规则界限？这是什么东西？”
薛川偏过头看向秦慕：
“所谓【规则界限】，就是涉及到了规则领域的生灵在自身领域内可以设定的某项规则，比方说这个人皮灯灵，它的规则界限就是‘剥掉一切可以被剥皮的生物的皮’，换而言之，只要你有皮，并且触碰到了它，那就必须要在它的领域内遵守这样一条规则界限。”
秦慕消化了一下薛川所说的话，也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规则界限的可怕之处，不由得咋舌道：
“那这岂不是无解的手段？！必须要遵守它的规则，那简直是必死的局面啊！”
谁料，薛川摇了摇头：
“不，越是无解的规则界限越是难以成形，就像这个人皮灯灵，要触发它的规则就必须达到“有皮且触碰”这两个条件。这个条件是用来限制它的。如果它设定的规则界限是‘我看到的生物都会死’这种无解规则，那么它的实力起码得达到【涉神】才有些许可能。”
看着秦慕与刘负卿陷入了思索，薛川也是扬起了嘴角：
“不过，比起它设定的规则界限，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
“——它苏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