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山,云泉峰,山势高耸入云。
此峰在天海宗五主峰中山势最低,虽入云端,但峰顶并未穿透云层,而是隐于云中。
待起雾之时,云海顺着山峰蜿蜒流淌,俨如山间清泉,让人心旷神怡,故曰云泉峰也。
云泉峰山势连绵谷地相间,秀绝天海山。
山阴处是七长老的凌风阁。
山阳处是八长老于君的广源居。
八长老于君先领着楼岩去了广源居管了顿饱,然后于君让弟子,准备了些被褥和干粮给楼岩。
谢过于君后,楼岩出了广源居,朝山阴的凌风阁而去。
夕阳西下。
当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被天空的黑暗吞噬,楼岩也好不容易走到了凌风阁前。
所谓的凌风阁高三层,破破烂烂的,建于山阴处一险崖之上。
凌风阁百丈外,一座并不算小的院落依山而建,破败的院门大开,十余间瓦房错落有致的立于院中。
“有人在吗?”
虽然认定院中久无人居住,楼岩还是抱有幻想的喊了几声。
见无人应答,楼岩径直而入,扫视了一番后,在前院找了一间空旷的厢房住下。
华灯初现。
盯着不断跳动烛火的楼岩彻夜无眠。
一是来到亚荒近一年来,经历之事颇多,有惊无险的走到现在。
相比不在同一时空的武杰夫他们,想必自己要幸福得多。
武杰夫将军,你们是否还在坚持?
时至今日,楼岩已有半月没有修行。初上天海宗的他,在还没有摸清情况前,不敢贸然修行,让他人知晓自己吸收月光修行的秘密。
楼岩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偌大的院中,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是他不敢入睡的原因所在。
他怕的到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仔细一想,云泉峰山阴处这么大一片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叫他如何睡得着?
只要半夜叶丹的人有心前来行凶,楼岩除了抹脖子等死,别无他法。
功不敢练,觉不敢睡。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间,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楼岩警觉的问了一声,见门外之人未应,他运起武魂前去开门。
他自己清楚,若有人真想害他,逃是逃不掉的。
打开院门,一个消瘦的黑影站在门外,手持烛台的楼岩用灯照去,只见一个面色严肃,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背着包袱的男子站在那儿。
“你便是楼岩师弟?”
男子声音低沉,心中仿佛稍有不悦。
“弟子是,请问阁下?”
楼岩答得谦虚谨慎。
男子见楼岩态度不错,打量了一番,语气稍有缓和,“我乃掌门真人座下大弟子荆涛,奉师父之命前来云泉峰凌风阁。”
楼岩注意到了荆涛肩上的包裹,大约猜出了他的来意,心中对墨尘真人有了几分感激之情。有此人陪自己同住,不说别的,自己的人生安危得到了保障,悬吊的心头平复了不少。
“大师兄,快请进。”
站在门边的楼岩,立马让出一条道来,态度恭敬热情。
荆涛之前虽未跟墨尘真人下山,但对楼岩之事也是略有耳闻。此番奉家师命前来,心中虽多有不悦,但见过楼岩后对此人的第一印象却不坏。
“楼师弟,多礼。”
荆涛说罢,进入院中打量了一番,然后把包裹放在了楼岩隔壁的屋子,进屋前对楼岩道,“七师叔云游四方,他不在的时日你有事便可找我。”
楼岩道谢后,劳累多日的他,终于回屋睡了个安稳觉……
……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竿头。
楼岩从院中的古井打了桶水,喝饱后他好生洗了把脸,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昨日来得太晚,到时天已黑透,楼岩拿着从八长老处带来的干粮边走边啃,开始认真查看起庭院中的每一间屋子来。
院中有一十三间屋子,若加上厨房、柴房、茅厕,总共一十六间。
正厅名曰清风,把庭院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院六间厢房东西排开,后院除一件主屋外,客房数间,杂屋数间。所有屋子,无一不是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当楼岩穿过正厅准备去外面逛逛时,眼角从案几上扫过,不经意的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走过去一看,是一串铜钱大小的梅花脚印穿过窗户,一直延伸到了后院柴房。
顺着足迹,楼岩推开柴房门一看,一只白如初雪的小猫正惊恐的看着自己。
面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小猫的眼神由惊恐很快转变成了愤怒。小猫弓着背,嘴中发出了轻微低沉的嘶吼。
自从来到亚荒后,楼岩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今儿看见这个小东西如此模样,情不自禁的噗嗤一笑,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下来。
白猫看见楼岩笑,眼神一愣,显得更加呆萌可笑。
见小猫放松警惕,楼岩从怀里掏出还未吃完的半个馍饼来,搬了一小块抛在了它的面前。
白猫疑惑的望着楼岩,然后探步倾身前去嗅了嗅,再次抬头望向前面那个高大的身躯。
楼岩又掰了块馍饼自己吃了起来,好让这多疑的小猫放心,然后再丢了一块更大的馍饼在小猫面前,转身出了柴房。
若是当着人不好意思吃的话,那我这个后来人,便还你这小东西一份安静。
许久不见的微笑,在楼岩坚冰一样的脸上化解开来,他向院外望去,目光落在了院外的那座破烂阁楼上。
凌风阁……
楼岩抬头望向这口已偏塌的大匾,那三个烫金大字,被密密麻麻的蛛网罩得让人不易分辨。
楼岩伸手,下意识的扫去匾上的蛛网,然后小心的把匾取下来,立在大门旁,好待之后找来工具,把匾重新装上去。
进入阁内,里面器具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几束光从破烂的窗中刺入,不少尘埃在光束中游弋。
凌风阁第一层,是一些寻常摆设,楼岩朝楼上走去,来到二层后,发现上面全是空了的书架。
书架上除了尘封许久的尘埃,没有任何书籍,空空荡荡。
楼岩走了两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片竹简。
拾起竹简,吹开上面尘埃,一行字落在了楼岩眼前,自上而下依字读去——
“凌风终成空……”
反复读了两遍,楼岩把竹简放在身旁的书架上,朝凌风阁的三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