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军官大怒,喝道:“大胆奴才!你他奶奶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再不开门,我们就强行攻打进来,到时把这里夷为平地,叫你这王八蛋不得好死!”
“哈哈哈!”那张府奴才狂笑,“好大的口气!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张家堡!”
说着,他把手一招。
顿时,连武松都吃了一惊。只见张家堡的城楼上,出现一大队弓箭手和刀斧手,刀在手,弓在弦。数百支利箭指着城堡外的土军,一旦发起攻击,这些土军必然死伤惨重!
这些张府的护院,身上都穿着整齐的服装,比起城楼下的土军,看上去更加气派威武!
武松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县里的地主,居然能拥有这么庞大的私人武装。不是说在封建时代,皇帝最忌讳老百姓私藏武器、担心有人造反么?这张大户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那喊话的军官见张家堡城楼上突然涌现出这么多弓箭手和刀斧手,也吓了一大跳。
但此时顶头上司、知县徐恩就在身后,他可不能显得过于怯懦,便努力镇定下来,叫道:“好个张家堡!我看就是一个土匪窝!光天化日之下,张大户他娘的居然敢私养军队,这他奶奶的不是想造反吗?张大户他奶奶的不想活了吗?他奶。。。。。。”
他还想说,突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向他飞来。吓得他连忙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顿时煞白。
张家堡城楼上顿时发出一阵哄笑。那张府奴才这一箭并没有想射死这名喊话的军官,只不过是想吓唬他而已,见这军官如此狼狈,笑骂道:“再敢对我们大户老爷不敬,就射掉你他娘的裤裆里的小玩意儿!”
“哈哈哈哈!”城楼上又是一阵哄笑。
那喊话的军官还想装着不怕,但张开口,却再也喊不出话来。毕竟,他们都只是土军,平时欺压吓唬一般的老百姓固然威风得很,却从来没有真刀真枪地上过战场,胆量甚是有限。
见此情状,徐恩只好又问武松:“武松,你看怎么办?”
这种局面,也完全出乎武松的意料。他的本意,是和徐恩带领军队,直捣张家堡,抓住张大户。只要抓住张大户,自然可以迫使他停止煽动胁迫那些围困县衙的乡民。
这一计,对于解除县衙之围,原本是围魏救赵、釜底抽薪的妙招。量那张大户虽然是清河县的土豪霸主,但毕竟也只是个地主而已,应该还不敢公然与知县率领的军队作对,否则就是造反了。
谁知道,张大户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不仅私养比官兵还强大的武装,而且敢公然违抗知县的命令,把知县率领的土军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这完全可以算是造反。但,张家堡如此坚固,张家的私人武装比官兵还要强大,徐恩又奈他何?
武松想了想,对徐恩道:“大人,从这里去州府调兵,来回不知要多长时间?”
徐恩一惊,道:“到州府调兵?你真想强行攻打张家堡?”
武松道:“不错。张大户这厮私养军队,抗拒官兵,又煽动乡民围困县衙,分明就是谋反,证据确凿!我们应该立即上报州府,请州府派兵,一举将张家堡歼灭!”
徐恩立即摇头,道:“州府不会派兵!”
武松一愣,道:“这是为何?”
徐恩道:“一则知州大人与张大户素来交好,二则如请州府发兵攻打张家堡,坐实张大户造反之名,则需上奏朝廷,事情就闹大了,张大户这厮在朝廷上也有关系,若是说我们官逼民反,我和州府都要担干系!”
武松怒道:“这是什么话!这张大户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早就该严惩了,现在又私养武装,围困县衙,造反之迹已露,无论是为朝廷还是为百姓,都应该当机立断,马上将他拿下,怎么能因为怕担干系,就放纵不管,养虎遗患?难怪,宋江、方腊、田虎、王庆,等等,后来会有这么多人造反!”
徐恩一听,惊讶地问:“武松你说什么?”
武松一惊,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此时,徐恩自然不知道宋江、方腊等人的名字,这些人现在也还没有造反,自己是把穿越前在书上看来的事情,提前说了,算是泄漏了天机。
他连忙改口道:“我是最近做了一梦,梦见有这些人居然敢造反,但后来都被朝廷招安了。如果地方官员都怕担干系,明知张大户这类恶霸形同造反也不敢追究,那武松的梦只怕就会成真!”
徐恩叹口气,道:“这也正是公相蔡京大人要力主变法改革的原因!唯有变法,才能打击地方豪强,巩固朝廷统治。但在变法推行之前,我们却不可造次,以免造成社会动荡!武松,请州府派兵断无可能,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你快快另想办法!”
武松心中谋划,此时自己和徐恩率领的土军战斗力,明显不如张大户的私人武装,且自己还不善于带兵打仗,硬攻张家堡断无可能。
他便策马向前,亲自向张家奴才喊话,道:“城楼上的人听了。张大户私养武装,抗拒官命,本是重罪。朝廷若追究下来,你们一个个都罪责难逃。不过,知县大人这次率军前来,并不想把张大户逼上绝路,只是想好言相劝。你们速速去禀告张大户,若不想知县大人强行攻城,坐实张大户谋反的罪名,就请张大户自己出城来见知县大人,否则后果自负!”
不料,那张府奴才仍然气焰嚣张,断然道:“我们张老爷现在正在用膳,没空!知县大人实在要见我们家老爷,明天再来吧!”
看来,张大户用的就是拖延之计。因为,到了明天,县衙之围不解,钦差大臣到来,徐恩就难逃怠慢钦差、治理无方之罪。
以这位钦差大臣与蔡京之间的矛盾,加上张大户的唆使,他要借此机会严惩徐恩,削夺徐恩官职,将徐恩下狱流放,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设法弄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