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碧螺春大人,您尝尝。”
后院书房,姜青云和余墨单独相会。
“碧螺春?这茶不好弄吧?”
姜青云轻抿了一口,然后便放下了茶杯。
“可不!这可是我从我爹那里偷来的,他就偶尔得了几两,平时跟命根子似得藏着,殊不知,我家里除了他,没别人喜欢这东西。”
姜青云惊讶问:“你爹藏得那么严,你都能找到?”
“呵呵,我爹其实是属鸵鸟的,尤其是在藏东西方面,就喜欢自欺欺人。他的私房钱,我娘一清二楚;他得那些宝贝,我一清二楚。只有他自己还把自己蒙在鼓里,觉得天衣无缝!”
“啊哈哈哈!”姜青云顿时失笑,旋即脸色一变。“不对,我这怎么让你说的后背有些发凉”
“您也藏私房钱?”余墨一愣,旋即怜悯的看着姜青云。“那您惨了,大人的夫人学生不了解,但令千金可是聪明的厉害,又是在东厂带过那么长时间,估计您早就暴露了。”
姜青云脸色微变。“那她怎么不揭穿我?”
“嘿嘿,大人,您要是抓到一个人把柄,会怎么做?”
姜青云呆了呆,苦笑一声。“假装不知,在用得上的时候将他拿出来。”
“不错,这就是把柄和证据之间的区别。用了叫证据,不用的才叫把柄!”
姜青云摇摇头。“到底还是老了啊”
“大人严重了。这些都是小伎俩,上不得台面。就像是辣椒,他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单独做一盘菜,他就是一个辅料,有他不多,没他不少。您那里的才是大学问,是国家和百姓都赖以生存的传承!”
“哈哈哈。”姜青云再次露出笑脸。“你这张嘴,当真跟抹了蜜似的。听你说话,就像喝这碧螺春,味道虽好,但是它会让人沉醉。这做人啊,还是清醒一些好。所以,我更喜欢和花茶,花茶虽然少了一分香韵,但是他胜在清凉爽口,振奋精神。最主要的是,他便宜啊。”
余墨端起碧螺春,喝了一口,神情却有些享受。
“我倒不这么认为!碧螺春有碧螺春的清香,花茶有花茶的香醇。我喝茶没有什么挑的,有条件,就喝碧螺春,人生得意须享受。没条件就喝花茶,人逢低谷需乐观。其实我倒觉得,茶这东西,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喝的是味道,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解渴。除此之外,要真有什么心得,不过是观世间万物而得到的感悟罢了。”
姜青云头一次听说如此见解,虽然直白,但却似乎不无道理。想着有趣,便想继续听。
“那你说说,你从茶中都感悟了什么?”
“很多不过,都是些鸡汤文章罢了。”
姜青云更是好奇。“什么是鸡汤文章?”
“就是一些所谓的大道理,听起来言之有物,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得到。就像是鸡汤,喝起来虽然鲜美,但是最终他都会变成一泡尿。说是大补,实则无用。身体好的人只喝个味道。身体不好的人,也只是喝个味道。总是而言,一些所谓的大道理,明白人不需要听就懂。糊涂人就算天天听也无济于事!”
姜青云想了好一会,似有所感悟。但回过头,看余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又感觉很好笑。
“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如何学会这般老气横秋!”
余墨耸耸肩,没有回话。
姜青云心里痒痒,总想听到些什么。
“这样,你说一些鸡汤文章,让我也尝尝味道。”
“哈哈,行,既然您想听,那我就说几个。”这种心灵鸡汤的话,余墨都不用求助系统,前世被各种鸡汤轰炸,随口都能说出几十条来。
“还是说茶,一杯清水,他会因为一滴污水而变得浑浊,也会因为一片茶叶而变得清香。但是,一杯污水,再多的清水和茶叶也是无济于事。水有清浊两态,茶也是两种姿态,浮,沉;饮茶人还是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世淡然,拿得起也需要放得下!”
“好,说的很好,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感悟,很好!”
姜青云满脸的赞赏,对余墨的话,很是赞同。
“大人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余墨玩味的问。
“当然,清水易浑,浑水难清。拿起放下,知足坦然。这些可都是大智慧啊。”
“所以呢?”余墨摆摆手。“所以您听完后,除了感觉神清气爽以外,还有什么用?”
姜青云一愣,然后砸了咂嘴,道:“好像没什么了!”
“您瞧?”余墨淡淡一笑。“这种话,说的人不一定懂,听的人也不一定有收获,说来说去,和坊间的家长里短没什么区别,听起来像是大智慧,其实,不过是毫无营养的鸡汤罢了。”
“这”姜青云摇摇头。“你这想法太极端了,照你这么说,那古人写书留下的大智慧,岂不是都毫无用处?”
余墨一愣,貌似有些跑偏了,这种深刻的大问题,可不能随意发表意见。。“呃?咳咳,我就随便一说,童言无忌,嘿嘿!”
姜青云顿时被气笑。
“你小子,反复无常,端的不为君子。”
“哈哈,我可没想做君子,做君子太累,吃喝玩乐,嬉笑怒骂,这多爽快,我还是做俗人吧。”
“雅与俗吗?我听过你的言论,这倒真是奇怪,你看起来年轻气盛,但是说出的话却都是老成持重的大智慧,你这算是纸上谈兵还是深藏不露?”
“我啊?”余墨扬了扬下巴。“我就是一个有着高尚情操,牢记八荣八耻,力作四有大好青年的俗人!”
姜青云愣了一会,终究道:“前言不搭后语,算是一个怪才吧!”
怪才
余墨摸了摸鼻子,也没反驳,两个时代的文化碰撞,不怪才怪。
“那个,大人,咱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姜青云犹豫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忽然觉得,碧螺春,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锦衣卫和东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