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示允许,于是迷龙被拖拖拉拉地拽向那里。
他们瞪着江松,一直在瞪着这事发展成一个死局。瘸子狠踹了阿译一脚,阿译现在是一脸悔之晚矣。
阿译嗫嚅着说“团座,刑罚太重,发死人财,敲诈勒索一百军棍就够了”
“他们搜刮敛财,源出无粮无饷,不能替军官受过。可溃兵如山,落井下石鱼肉百姓,胁迫同胞姐妹,是做人做到死有余辜,你是说我用军棍把他刑罚至死吗我不喜欢苛刑,但非常时日,可以考虑。”江松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气。
阿译立刻就歇菜了,“我也不喜欢苛刑。”
瘸子在后边嘀咕“说那么多,其实只是猴子多了管不来,只好杀只鸡。”
那家伙立刻看着瘸子,瘸子索性便瞪着他,不是看团长的眼光,而是看一个赝品的眼光。而江松象惯常那样,你怀疑地看他,他就乐,“猴子和鸡比得好。做人没主见,人性和血性也是时有时无的,像猴性,可就是猴性也会发急。你惹过峨嵋山的猴子吗”
瘸子闷声摇了摇头,“没去过四川。”
“你该去试试看。”他给瘸子展示他后脑上一个大疤拉,“一群猴子大发脾气,拿石头给我开了瓢。我的爷,比日军厉害多了,我那回逃得比这回惨十倍。你杀过鸡吗”
瘸子看着江松,“顾左右而言它,是因为心虚”
“我心虚,你就不能虚心言什么它我嘴里只能说尊耳想听的东西我杀鸡,一刀割喉,脑袋别在翅膀下扔一边,放血,最犟的鸡最多把脑袋挣出来,跑两步再归位。我瞧不上鸡。你们要做鸡迷龙在搜刮死人时是只孬猴,可枪一响会成一只怒猴扑过去。可刚才他堆在那儿,磕头,对个他根本不认得的人,为点儿淫乐之心,假惺惺,鸡一样的苟且。我看不得日本人来割他的喉把脑袋别在翅膀下,我给他壮烈的一刀,斩了他那颗已经苟且的头颅。我的军队不需要这种人,你那么看着我干吗你是只怒猴,虽然怒得无济于事可也不苟且。凑合。”
“我一直担心,回禅达你的脑袋就被别在翅膀底下,结果还没到禅达你就割别人的脖子。我白费心了,团座,当此乱世,您是枭雄,自能逢凶化吉飞黄腾达,因为我们的脖子是为您的见解而生的。您是不拘一格的人才,在这种时代定被重用,这样您都找到了你的炮灰,也就是你嘴里说的军队。”瘸子说。
瘸子离开了,他不想再看江松的表情,瘸子一直想伤害他,现在终于做到了,但他不想看,因为真的很难看。
江松在他背后大叫“治军只能这样你上哪儿去”
“去行刑啊给迷龙壮烈的一刀,斩断他妄图苟且的脖子”
“可以。若私行纵放,你们所有人就自己割了你们那六斤半吧。”江松说所有人是因为他说了去行刑之后,身后就跟了一拔,那几乎是收容站出来的部人,连阿译和后来者的丧门星也犹犹豫豫跟着。瘸子瞪了他们一眼,他想这样的积极一定是提醒了江松。
“团座真是心思慎密决胜千里心思这样慎密的人何不去看一眼迷龙造的棺材,您试试用您的淫乐和苟且之心造这样一口棺材”说完,瘸子走,一边紧了紧肩上的步枪。收容站出来的兵油子们跟上了他。
他们沿着陡峭的小径,去追上峰顶的迷龙他们,众人都沉默着不想说话。愤怒是因为曾经很在意,实际上现在仍然在意。实际上有几天,江松只要一挥手,他什么都会心甘情愿做他的炮灰。
众人在将近峰顶时才看见迷龙一行,那帮江松新收拢的家伙推擞着他,用枪托杵着他,以免那家伙走得太拖拖拉拉。那帮家伙在发现瘸子等人跟上来时,便警惕地看着,像是狱卒面对一帮要劫法场的。
瘸子推了阿译一把,低声地附耳“请你今天说句有用的话。”
于是阿译尽可能让人看见他是个少校,“团座有令,犯人改由我们行刑。”
这小子的半吊子官架对小屁孩儿还是管点儿用场,那帮家伙一边狐疑着一边回了半个礼,一边让开。众人毫不客气地挤了过去把他们和迷龙岔开,也毫不客气拍打迷龙被五花大绑的带着纹身的脊梁。
而迷龙给我们的回应实在让他们气结,“来啦怎么才来啊磨磨蹭蹭的,快给我松开。”
郝兽医说“我说迷龙你这家伙,以为你在干什么呀”
“干什么呀能干什么呀一肚皮脏气不泄泄要憋出病来的,我骂骂,吵吵,闹闹,打打,出出气啊。王八羔子幸灾乐祸没事了就快给我松开啊”
“原来你怕憋坏身体啊现在你要被铁花生米噎死了,不知道啊”瘸子提醒他事态的严重性。
迷龙嘿嘿地乐,“扯犊子啦。咱跟死啦死啦什么交情啊一路敲脑袋踹屁股过来的,就这也要崩,吓我儿子去啦。”
他们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不辣跳起来一个爆栗凿了下去,迷龙的脑袋凿起来真是很响的,他们七手八脚地凿着,踹着他的屁股,迷龙惨叫着想躲,只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无论也逃不过小一个班的围殴,新入伙的家伙们看得眼都发了直,瘸子等人下手可比他们狠多啦,而且迷龙逃避着他们的爆栗和脚踹,也跑得比原来是快多啦。
康丫叫得最欢,“锤死他算啦”
蛇屁股跟着叫“省颗枪子啊”
豆饼鼓舞地附和“没错没错”
迷龙在奔逃中对中间的一个尤其义愤填膺,“豆饼你个牲口嚼的货小人老子命里犯小人忘恩负义嗳哟死湖南猴子你手够狠啊”
那是咬人而不叫的不辣闷声斜刺里插出来又给他劈头盖脑的一记。迷龙不再骂了,加速逃跑,他们倒开始骂了,各地的土骂七嘴八舌地追在他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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