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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成为团长

    众人在日军曾经隐匿并封杀他们的林沿慢慢走动,这里停着一辆吉普车,车边有四具日军的尸体,而车上有一具华夏兵的尸体。众人沉默着,没人想跟这么个无法预测的家伙说话,他们一声不吭地解除死人们的武装归自己所用,往下是衣服。江松并也不想理他们,他背着这几个人,一直看着那两栋燃烧的建筑。

    后来说起来,江松说他乘的飞机平安降落在机场,然后他就和他的亲兵弄了辆车来找散落在四周丛林里的部队。他发现孟瘸子这几个人被围,便在雾里喊着万岁左冲右驰,日军以为上司驾到而暴露位置集合,被他用一匣机枪子弹部报销。车子内华夏兵的尸体是江松的传令兵,而他毫发无伤。

    这几个家伙是他找到的第一支中国部队,江松和他们表明了自己的姓名。

    江松忽然回过身来叫孟瘸子“孟连长”

    瘸子正用日军的水壶喝水,被毫无前兆的大叫呛着,他咳嗽沉默地看着江松。

    江松说“你被撤职了。到底了,二等兵。”

    他轻轻地把忍住的那半个咳嗽咳完,因为往下需要愤怒的力量,“你不是我们的团长。我们是川军团。”

    江松厚颜无耻地看着他们说“拨给我指挥的就是川军团。”

    孟瘸子连忙辩解道“川军团的团长是虞啸卿。”

    江松半点不嗑巴地说“他死了。你们现在归我管。就是这样。”

    一时间陷入沉默,现在江松最大,怎么做他说了算,你能怎么办呢

    江松解决了孟瘸子之后,思维立刻跳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和英国佬儿打交道是真他娘叫三尸神暴跳。你们不会正好有人会说英语吧”

    于是他们这位初次谋面的团长把大手一挥,把几人包在里边,“你们从现在起就是我的指挥部了。”然后他对我说“你升级了,上等兵,你以后做我的传令兵。”

    孟瘸子无法让自己不去看车上那具中国兵的尸体,江松的上一位传令兵,现在成蜂窝了。他自觉有趣地看了瘸子一眼,说“看你运气了。那条腿怎么回事”

    旁边一人姓郝,参军前是个兽医,他替孟瘸子回答“他拿手榴弹敲死一个军曹时被敌军用刺刀从后边捅了。”

    江松饶有兴趣地重新打量着我,“原来你能做好一个上士可做不好连长上士放心,这仗打完,治不好你的腿,就拿我的腿给你接上。”

    他们无法不错愕地看着江松。但瘸子看着他的时候绝对不是错愕,是恐怖。

    孟瘸子的连长做了二十八小时,二等兵做了一分钟,上等兵做了二十秒钟,现在他是孟烦了上士。

    现在江松完不管他了,他走向那几个正在打劫日本尸体的人,现在他们又多了四支三八步枪,一支中正步枪和一支布伦机枪,就算不好意思扒中国兵衣服,他们还有四个人可以穿上裤子,四个人穿上衣服,他们正在做这件事。

    江松打量着我们,“你们怎么找着什么都往身上套”

    康丫也并不总是随和,看来人人对他有义愤,“我们光着呢,长官。”

    长官讥讽着下属,“身上包的旗袍还是裙子”

    蛇屁股答道“缅甸布。我们就找着这个。”

    江松摆摆手,“都扯掉,连鬼子衣服,都脱掉。”

    东北汉子迷龙冲着江松不快地说“长官,送死就送死,死不高兴趴个一字,死高兴了躺个大字,可至少得有块布。”

    江松干脆利索地说“你们有裤衩了。扯掉,就算只是裤衩它也是条中国裤衩。”

    只有人僵峙,没有人响应。

    一旁的郝兽医跟孟瘸子附耳“这家伙搞不好鬼子骂声中国猪,他就会让我们为这三字往枪口上冲。”

    可惜江松的耳力好的出奇,手一抬,立刻就把类似郝兽医的这种异议给说服了,“我没那么疯你们都听好了,这里是缅甸,这些天这里会死很多黄种人,死了以后唯一能拿来认人的是死人身上裹的布片。这仗打不赢,很多人的尸体都回不了家,能和同袍埋在一起就叫作回家了你们愿意死了以后跟日本兵埋在一起吗你们死了做鬼,再跟日本兵同寝同食,同出同入一日三餐”

    听到江松这话,所有人都在忙不迭撕扯掉身上的缅绵或任何不属于中国的衣服。

    近夜的雾色下一个仓库在爆炸,他们曾待过的那个仓库已经烧得在坍塌,众人在火光衬映下搬送中国兵的尸体,把他们排列成行放置在空地上。

    江松要求他们把林间死于日军追杀的尸体也集中过来,天黑了,也只找到五具尸体,加上他,这个临时搭建出来的团还有二十二个活人。

    迷龙和康丫把车上那具中国兵的尸体搬过来并排放置,迷龙把尸体放下后开始扒中国兵身上的衣服。

    龙文章拦住迷龙,“干什么”

    迷龙是理直气壮的,两只解人扣子的手仍停在死人的扣子上,“穿衣服啊。这样死了也不会跟小日本埋一块。”

    “你要穿就得有人脱。手拿开。”

    “是活人穿,死人脱。”迷龙明显是不忿的,他的手仍停在原处没有动过。江松从他身边走时在他头上推了一把,让他坐倒,“我不希望你们觉得你们死了以后还会被人扒衣服。这样就更加没种死啦。”

    然后他开始脱,地上有四具只有裤衩的尸体,他摘下帽子为其中一个戴上,然后把上衣脱给了另外一个,对第三个他脱下了他的衬衣,对第四个他脱掉了他的裤子。

    “帮他们穿上。”江松的声音有点儿发闷。

    在短暂的沉默后,众人开始做那件事情。只有一条裤衩的江松背着一支中正步枪,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做这种忙碌,他们的动作慢慢地由开始的机械生硬转成后来的柔和,郝兽医甚至用手托着死人的后颈,以免放下时磕了他的头。

    “你看,你们开始记事了,他们是你们的同袍,死了也是。”江松在我们背后说。

    当众人忙完这件事后,在尸体边沉默着,江松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那些已经被打上了中国标记的尸体,又走了几步,几乎已经濒临了那两栋烧着的建筑,一栋在炸,一栋在塌。他转身看了看几个狼狈的家伙,“现在我跟你们一样了,我要死了就会跟你们埋在一起。你们不要嫌烦。哈哈。”

    那种直接念白出来的笑声让几人有点儿不寒而栗,那栋爆着的建筑又爆炸了一次,然后整堵墙坍塌了下来,那家伙又回头看了一眼,不是被惊着了,而是为了提醒他们该看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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