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破破烂烂拼拼凑凑的队伍行进在禅达的街道上。百姓早藏没了目所见尽是跑都跑得没个方向的溃兵。他们拉杂的队形在街道上排挤着迎面而来的溃兵前进。
迷龙又拿回了他的机枪这回是七点二的捷克造豆饼又背着大堆零件弹药在他身后连呼带喘。郝兽医背了足三个医药箱。丧门星又背了砍刀。不辣像在南天门上时一样连绳带装具在自己身上绑满了长柄手榴弹,不管愿与不愿,众人关于战争的记忆多少复苏。
江松一定很高兴虞啸卿死了。这样他就不用等命令了,他们几十个打过仗地拉扯着几百个没打过仗的抬着挺推不动的马克沁拿着驴唇不对马嘴的枪和弹。向东岸江防前进,这是江松地命令。
瘸子小声地和打了鸡血似的江松嘀咕“你又要来次南天门吗虞啸卿死了呀你独个儿靠这堆破烂把日军打回西岸”
“别老惦记虞啸卿他跟你们一路货。死了你们没什么大不了死了虞啸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还是你们。”江松说。
阿译说“跑的人太多了呀。现在怕是半个师都跑掉了。这样到了江防我们怕也成撞石头的鸡蛋了。”
这倒是提醒了江松“散开把街堵了。谁要还顶着我们逃开枪。”
众人立刻都沉默了也没一个人去发他的号令。
江松喝道“一个跑的能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你们知道为什么总打败仗最后日军还要指着尸体说这是沙堆出来的军队”
众人没动静。
他们太知道了。因为通常众人就跑在他要以枪相向的对面。
江松大叫“给我堵街排头兵上弹”
散开了,上弹。但大家伙的拿着上了弹的枪就像拿着烧火棍。溃兵仍在向众人涌来想从他们间挤出一生路。
没有人开枪,江松砰砰地往他们头上开了两枪。
“后退一步格杀勿论虞啸卿死啦你们掉过头川军团担任反攻”
那边立刻就回过来了“日你妈的川军团”砰砰的两枪从众人头上飞过投桃报李也是两枪。轰的一下把枪都抬了起来但只有一个开枪的,江松一枪洞穿了对面开枪兵的头颅。
他们看着对面那个濒死的兵枪摔掉了他被几个同僚扶着脑门上带着一个弹孔瞪着众人。
迷龙便把机枪对空了轰轰地搂了一个火弹壳烫得他周围人连闪带退。
“都他妈掉头啊这疯真杀人的”迷龙嚷嚷着。
溃兵惊得往后退了一退那个挨枪的兵没了凭依也就直挺挺摔在地上了迷龙不愿意去看他因为那是曾被他打断条腿而没去成缅甸的羊蛋。
江松对溃兵说“虞啸卿指挥不当死不足惜。可你们这么乱哄哄跑散了编制是要再来回野人山吗掉头回去。川军团死顶你们看我们打得怎样再决定上与不上。”
那边没吭气不知道是被他打动还是慑于众人成街阵列的枪口这个不得而知了因为从斜刺里射出来的成排重机枪弹打碎了顶上的屋檐,他们两厢都往后退着这样的速射根本不长眼睛。
一辆威利斯从斜刺的巷里挤了出来,瘸子不知道它是抄什么近道才想起挤那么条仅容一车的道儿。虞啸卿站在车上架着车载的勃朗宁99机枪他家张立宪、何书光们四面八方地卫护。四个亲信身倒有七八个随时可以喷出弹的枪口。
“他说了八个字我现在补上。后退一步。格杀勿论,这没有道理好讲。”虞啸卿说。
瘸子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虞师的嫡系眼虞啸卿在他们眼的威望远高过江松在众人眼的威望对他们,江松要费唇舌对虞啸卿从他现身。嗡的一个声音在溃兵间传开了刚才还逃得人模鬼样的家伙们脸上便绽现了光华。
虞啸卿也就再不废话“张立宪何书光去带他们组织反击。”
那两位利索得很下了车挥手便走满街溃兵跟去了除了死掉的羊蛋没一个拉下。然后虞啸卿便在车上看着众人,他扶着机枪所以枪口也好像有意无意对着众人。他们还好点儿反正虞啸卿也不屑于看可怜的是江松被他看得一脸难堪。
虞啸卿问“你刚才嚷什么来着”
“川军团反攻。”
“你有逆流而上的勇气也有漏船载酒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
“虞师座殉国。”江松涎不知耻地说。“幸好是个谣言。”
“我本来就死不足惜。说我的指挥失当。”
江松就一脸暧昧地笑笑“师座最近一直在忙和我一样的事吧”
“你忙的什么东拼西凑偷蒙拐骗强丐恶化挖人墙脚”虞啸卿有一种“你当我不知道吗”的表情“我没有这份天才。”
江松说“都是养家糊口的琐事师座自然是做得上流些。”虞啸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于是江松便改口“我真是蠢人看见日军在对岸筑防。就高兴了安心了真以为会给我个整年来练得兵精马壮。结果呢哄得我们埋锅造饭他们再呼的一下杀过来这贱招从东北一直使到西南最贱的还是我居然就上当”
虞啸卿冷眼瞧着江松小丑也似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虞啸卿就一脸阴晴难辩地看着他打。
“最贱的还是我不光上了当还被指着和尚当贼秃骂。”虞啸卿说。
江松便不要脸地笑“国人太爱安逸啊没了安逸就怨天尤人。连师座这样的人杰都没逃得过去。”
“谢你苦药。好像还有”
“还有就是师座实在太人杰啦。”
“我现在心情很糟什么马屁都会拍错地方。”虞啸卿面无表情地说。
江松说“岳爷爷人杰也可他死了岳家军就散啦。师座的兵龙精虎猛可一听师座成仁的谣言就溃了。师座露一脸就力挽狂澜师座要露不了这个脸就一江春水了。这样的虞师是纸搭的房。禅达的雨水很多。师座这样仰着跟你说话两个人都很累。”
他那种说话的语气实在让众人捏了把汗因为和众人说话一样缺德余治和李冰都快把他瞪死了。虞啸卿在沉吟然后下了车放弃了那个比江松足高出整车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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