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溪带高顺先去看了看昨夜战死的十位亲卫的尸体,对高顺说:“他们自关山随我出来,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了自家的内斗中,知道拜谁所赐吗?”
高顺默然。
姬溪又带他去看望了卧床不起的姬渊和赵云,对他说:“我这两个弟弟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们本应血洒疆场,为我大汉立不是功勋,昨夜却差点战死,知道是何缘由吗?”
高顺眉头深锁,无言以对。
最后,姬溪带高顺去看了乐宴,他指着坐在屋内神情憔悴却依旧风华绝代的乐宴说:“知道他是谁吗?老子告诉你,芙儿就是为了他,甘愿与我为敌。如今,你还要为芙儿求情吗?你还想娶她吗?”
高顺默然半响,而后,双目慢慢的变红,猛的拔出腰间佩剑,大踏步冲进屋内,吼道:“老子剁了你。”
乐宴惊骇欲绝,翻滚着躲闪,看的出来,这乐宴还是有些武艺的,高顺急切之间尚还杀不了他。
正追逐间,屋外猛的传来一声娇喝:“住手。”
高顺抬头望去,不是芙儿还有谁来。
见芙儿到此,乐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般扑向芙儿,口中悲呼道:“芙妹救我。”
看着芙儿关切的挽住乐宴的胳膊将之护在身后,高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一个铁锤狠狠的重击了一下,目眦尽裂,疯狂的执剑冲来。
无奈何,芙儿神情坚定的护在乐宴身前,面对高顺的疯狂,怡然不惧,与她身后畏畏缩缩的乐宴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顺的心在滴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啊,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陌生甚至隐含恨意,为自己却实在不忍心下杀手,于是,高顺倜然的垂下了手中的剑,站在一边默然不语。
姬溪冷眼旁观,芙儿转身望向姬溪,道:“昨夜,将军答应过奴婢,不杀他。”
高顺执剑的手哆嗦了一下,姬溪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嘴角斜向上翘,那笑容中的阴森令芙儿不寒而栗,姬溪说:“我可以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但是他要亲手杀了你。同样,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你要亲手杀了他。你若自杀,那么他也得给你陪葬。”
看着芙儿、乐宴、高顺三人惊骇的目光,姬溪呵呵笑道:“怎么样,好玩吗?哈哈,我很期待。高顺,随我出去。”
高顺凝立不动,姬溪怒而低吼:“随我出去。”
此时的高顺,心乱如麻,思维混乱,连番的冲击令他不知该如何自处,于是,他机械的随姬溪走出了房门,将这间屋子留给了芙儿和乐宴独处。
临出门时,姬溪吩咐说:“生死离别,我送你们一顿酒菜,不管谁死,别做的饿死鬼。来呀,给他们置办上。”
说罢,带着高顺离开,在十丈之外的一个槐树下站立等待。
屋内,酒菜很快的摆上了桌,二人执手而坐,芙儿的目光恍惚,没有发现乐宴眼神中的躲闪,更没有发现那隐藏在深处的凶狠。
芙儿神情的望着乐宴,喋喋不休的叙说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然而,她得到的是沉默,冗长的沉默。
良久,芙儿温情的说:“你后悔吗?”
乐宴摇头。
芙儿:“你怕吗?”
乐宴点头,握住芙儿的手渐渐的冰凉。
芙儿:“我爱你。”
乐宴不语,芙儿没有听到想要的回应。
芙儿将头靠在了乐宴的肩膀上,说:“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乐宴沉默。
芙儿的声音越加的凄凉:“可是,我们已经走到了绝路了,姬溪不会放过我们的。”
乐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终于开口:“姬将军位高权重,又何必欺骗我们呢?”
芙儿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她诧然的看向乐宴,眼中的惊疑慢慢化成了绝望。
乐宴放开了芙儿的手,芙儿凄惨的笑着,说:“喝杯酒吧,喝完之后,携手共赴黄泉,放心,芙儿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乐宴眼中的凶狠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情,一如往昔,一如他带着目的接近芙儿的时候。
接过芙儿递过来的酒盏,乐宴一饮而尽,芙儿没有喝,她只是凄楚的望着乐宴,那目中,一片死灰。
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令乐宴生厌,或许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这个面貌平平的女人有过心动,又或许,他这一生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他喜欢的,只有他自己。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准备放弃,所以,他准备动手了,可是,他的力气却瞬间丧失殆尽,他的喉咙翻涌,鲜血溢出,他隐约中看到芙儿绝望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凄惨的在他耳边呼唤,然而,他却再也不能予以回应,他不想闭眼,然而那双眼,却再也不可能存在任何的神采。
树下的姬溪和高顺,听着屋内传来的凄惨的哭声,那哭声持续了好久,然而,戛然而止。片刻后,屋内跑出一个破头散发的女人,她执着短剑,疯狂的向姬溪冲来。
她不懂武艺,所以被高顺轻而易举的夺下了手中短剑,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她剧烈的挣扎,咒骂着姬溪:“姬溪,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为什么要在酒中下毒,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姬溪的脸上一片冰冷,他淡淡的说:“以你的聪明,会觉察不到顽我送酒菜的用意?以你的心机,会不知道那酒菜中有毒?别再自欺欺人了。”
闻言,芙儿更加的癫狂:“我没有,我没有,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是要一起死的,是你,是你害了宴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姬溪大怒,喝道:“放开她,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
高顺没有听从姬溪的命令,而是选择将芙儿打昏,而后扶着她再次跪在了姬溪的面前,说:“主公,属下愿以多年鞍马之劳换她的一条命,请允许属下带她离开,属下愿带她远遁江湖,此生绝不会再出现在主公的面前。”
闻言,姬溪气急大喝:“胡闹,你乃一师之长,有护国重任,为了一个女人,还是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你他娘的说不干就不干了?”
高顺沉默,扣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