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溪与郭嘉,抱着一样的心思,两人都明白,今日过后,天下格局再变,势力最大的袁绍败象已露,曹操稳居第一,姬溪顶上,而后才能轮的上袁绍,刘璋,刘表之流。
两人也明白,经此一役后,数年内两方无力再战,故而,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用这最后一战震慑天下,已达到先声夺人的目的。
其实,二人也知道,此一战的胜负并不如二人口中所说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惨烈,如何惨烈?死人。
是的,就是死人,死的人多了,自然惨烈,战事越惨烈,各路诸侯便越怕,他们越怕,己方休养生息的时间便越长越平稳。
正午过后,军将饭饱后,三通鼓罢,战争开始。
这是一场看似全无必要但是意义深远的战争,如姬溪和郭嘉所期望的那样,此战非常的惨烈。而令二人没有预料到的是,此战太过惨烈。
双方共计投入八万兵马,这偌大的战场宛若熔炉,每时每刻都在死人,血肉横飞中,染红了每个人的眼。
后方,源源不断的有军事来报,所言着,皆是伤亡惨重,姬溪不为所动,只是不断的遣兵调将。
城上,曹洪面沉似水,双目欲要滴血,眼看着日落过半,凝声道:“先生,我军已伤亡过半,不能再打了,快快退兵吧。”
郭嘉眯着眼睛不为所动,沉声道:“不能退,城内还有一万兵马,派出去。另,传令全军,杀敌一人者,赏金十两,多杀多得,若战死,家眷尽皆由军方供养。”
曹洪咬咬牙,心在滴血,可还是依令行事。
同一时间,一团长快马赶到姬溪近前,此时的他,满身血污,盔甲碎裂,他哭叫道:“将军,不能再打了,我的团都快要打没了,暂且退兵吧。”
姬溪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阴森的对他说:“老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个龟孙,二,马上给老子冲回去,死在战场上,你的家小,便是我姬溪的家小。自己选。”
此将诧异的抬眼望向姬溪,看到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珠,他大叫三声,而后挺身站起,上马疾驰而去。
姬溪复又上马,湛卢剑出鞘,对护卫在周边的三千中军暴喝道:“今日,我要这天下闻我姬溪之名畏若猛虎,见我关中军大纛心胆俱裂。今日,尔等若战死,是我大汉的英雄,尔等若活着,是我关中军的骨干。现在,随我冲进去,我等当勠力同心,与众兄弟并肩作战。”
话毕,一马当先,姬渊在左,赵云在右,三人的脸上,具皆视死如归,主将若此,部将岂能不效死命,故,三千中军一声大喝,宛若一股洪流般奔腾而起。
这三千中军,成为了压垮曹军的最后一棵稻草,便是曹洪亲率一万兵马出城增援也无济于事,姬溪剑尖所指处,一切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今日的黄昏,注定是血色的,但这血色的残阳在这数万将士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温暖,只因为,这残阳代表着此战结束。
双方各自鸣金,曹军退回城内,姬溪后退十里扎营。
当夜,姬溪稳坐账内,一夜未睡,伤亡不断的统计过来,姬溪的心在滴血,面上却不露分毫,第二日清晨,伤亡统计出来了,姬溪带来了四万兵马,阵亡一万三千,重伤残疾者又一万,余者也各有伤势,轻重不一。
与此同时,郭嘉和曹洪也统计好了伤亡,他们铁青着脸听了部将的汇报后,曹洪暴怒滔天,直接掀翻了桌子,郭嘉面沉似水,良久后长叹一声:“姬溪统兵,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他们的伤亡太大了,远比姬溪要大的多,他们的将士阵亡了近两万,重伤残疾者竟至一万五千,剩下的一万五千兵马亦皆遍体鳞伤。要知道,他们是五万对姬溪四万,可结果己方的伤亡却比姬溪要大的多,不可否认的是,此战他们败了,败的彻彻底底,干脆利落。
此一战的赌注是五十万石粮草,姬溪明显是赢了,但不论是姬溪还是郭嘉,谁也没有提,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了缄口不言,只是将轻伤者派出来,各自打扫战场,所示打扫战场,实际上是将己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带回去。
这这个过程中,自然难免与敌军照面,大家看着对方的目光都宛若猛兽,可却都各自忍耐着,因为相比仇恨,他们更不能允许同袍们的尸体倒下那血泊泥泞之中。
姬溪做了一个决定,他没有将阵亡将士的尸体就地掩埋,而是选择带回关中,他要将这阵亡的一万三千人全部送回故乡,送回他们的亲人那里。
姬溪知道,这是个疯狂的决定,这其中浪费的人力物力将是不可想象的,很多人来劝他,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为所动。
大战结束后的第三日,姬溪退兵,他们入关的时候,一万多人拉着一万多具尸体,还背着一万多的残疾。
这支队伍进了潼关,带来的是席卷了整个关中的悲伤及雄壮,人们悲伤着,为自己的子弟悲伤,人们又骄傲着,为自己的子弟骄傲。
姬溪此举,带给了关中难以言说的负担,但伴随着这负担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而促成这一切的姬溪,世人对他的褒贬不一,有说其血腥残暴,枉顾将士死活的,亦有说其高瞻远瞩,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的,这两种言论渗透到朝堂中,数日来,姬溪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而这些攻击,大多数都是由那些自科举中选举出来的新晋官员。
这些愣头青,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满口的仁义礼智信,抓住姬溪的一些小把柄就不放,只要有机会就对姬溪口诛笔伐,其中最活跃的当属王璨、徐干、阮瑀三人,这三个小子,仗着自己的文采出众,简直堪称是锋芒毕露,有事没事的就搞出篇文章讥讽姬溪。
这让姬溪觉得自己大力推行科举制是个错误的选择,不过,还是有些慰藉的,新晋官员们还是有拥护姬溪的人的,虽然很少,但也聊以慰藉,这其中,以杨修为代表,这小子,其父杨彪在朝堂上处处与姬溪作对,可他却很拥护姬溪,奇怪的是,其父杨彪也并未阻止其对姬溪的百般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