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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舍生取义非英雄

    阁内百官都是聪明人,谁会不明白董卓的意思,是故闻言后,尽皆哑然,明显的有数人蠢蠢欲动,但却没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然而,终究还是有不畏权贵的忠臣的,只见一官员慨然出列,扬声道:“羽林中郎将,乃天子的最后屏障,向来由功绩卓著且累世公侯,世受皇恩者担当,姬溪何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虽有点滴功绩,也不过徒逞一时也,安能当此大任?”

    这话明显是在骂姬溪不过是犬狼之辈,只懂趋力附势,实则没什么本事。可姬溪听了却不怎么生气,只是在心中嘲笑此人的愚蠢。在这样的境况下,你当面和董卓顶撞,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

    果不其然,董卓大怒曰:“我儿姬溪虽起于微末,然先是关山杀贼,后又纵横南阳,击袁术,退孙坚,如此英雄,当世几人能及?你邓泰不过区区一议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给我儿提鞋都不配,安敢妄论天下英豪?”

    邓泰似乎觉得受到了绝大的屈辱,高叫曰:“吾虽官小,势力更微,然却知道忠义廉耻,以身报国,汝等忝居上官,终唯利是图,自私成性矣。又何必夸夸其谈,脸上抹金?”

    听了这话,姬溪的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不是怒他口出不逊,而是在怒他不知所谓:你在干什么?你先说老子不够格当羽林中郎将,董卓给你列了些老子的功绩,你他娘的倒是找根据,寻证据,你去反驳啊,你这直接上去就骂人,跟他娘的无赖有什么分别?难道就因为你读的书多,就能无所顾忌的撒泼打滚?还能给自己安上一个为国捐躯,舍生取义的名头,国家怎么就这么需要你这种高贵的泼皮呢?

    姬溪觉得,这种人,在公在私,都死不足惜。既然你死不足惜,那就给老子当块垫脚石吧,老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向董卓表表忠心呢,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于是,姬溪不等董卓回答,便扬首出列说:“市井泼妇,尚知情理,公妄读千卷之术,焉何不知道理?”

    邓泰双目圆瞪:“无耻小人,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吗?”

    姬溪笑曰:“吾乃陛下亲封中郎将,汝一议郎,安敢无视于我?”

    邓泰骂曰:“汝勿要信口雌黄,汝之官职从何而来,世人自有公论。”

    姬溪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在此,论何世人?”

    邓泰脱口而出:“天子尚小……”

    姬溪截断:“天子,乃上天之子,陛下,乃万民之陛下,汝皓首匹夫,安敢因陛下年幼而轻视之,又安敢以百姓之心蒙蔽陛下也?”

    邓泰大急,复骂:“汝认贼作父,不知廉耻,安敢妄论天下民心?”

    姬溪亦骂:“汝口中的贼人,救陛下于危难,解百官之困苦,外御反贼,内防奸诈,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吾所知的廉耻,当抛头颅,洒热血,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而非汝之空口白牙,扰乱纲常,霍乱民心,蒙蔽天子,身无点滴之功,却妄以残朽之躯,搏千世美名,此等心胸,吾不齿也,此等行径,吾深恶也,吾耻于与汝同堂。”

    说罢,根本就不给邓泰解释的机会,跪地叩首,扬声道:“此等上无尊卑,下无廉耻,苟延残喘之辈,不杀之,不足以平千古恨。故请陛下下旨,许臣诛杀此贼。请太师垂怜,不杀之不足以平天下悠悠众口。”

    这一番慷慨激昂,听的满堂诸公瞠目结舌,对姬溪的感观再次改变,在卑鄙小人,认贼作父之上,又加上了能言善辩,是非不分,且擅于颠倒黑白这几个标签。

    谁能想到,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邓泰在姬溪的口中就成了一个不受尊卑,沽名钓誉,霍乱民心,蒙蔽天子,且妄想得到身后美名的蠢材,废物,小人,不知廉耻的败类。且桩桩有理有据,令人急切之间还真的想不出话语来反驳。

    再看邓泰,须发皆张,满面通红,眼角似有血痕划过,那张脸已经彻底的扭曲,他疯狂着,张牙舞爪的扑向姬溪,嘴里嘶吼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此,姬溪冷笑以对,董卓大怒喝曰:“大胆,来人,与我拿下。”

    吕布手快,是以董卓话音刚落,邓泰已经被吕布拿下,阁外快步进来两个甲士,从吕布手中接过邓泰。

    整个过程中,邓泰骂不绝口,嘶吼不绝,可情急之下理智已失,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他骂的到底是谁,不过想来他说骂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董卓气急,喝道:“聒噪,让他给咱家闭嘴。”

    甲士听令而动,刀鞘紧接着就落到了邓泰的嘴巴上,于是乎,鲜血横流中,邓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董卓双目圆瞪,对天子说:“请陛下下旨,诛杀此贼,灭其三族以儆效尤。”

    天子的小脸煞白,哆嗦着问百官:“诸卿以为呢?”

    董卓环眼四顾,百官诺诺不敢言,董卓便连天子都懒的问了,直接下令道:“邓泰妖言惑众,不为臣礼,不守尊卑,罪无可赦,来啊,将其拖下去乱刃分尸,王方听令,火速带兵前往邓家,灭其三族。”

    在满堂诸公的颤抖中,邓泰被死狗般的拖了下去。

    董卓的怒气终于平复了些,后赞许的看了姬溪一眼,复问百官:“我儿姬溪可为羽林中郎将否?”

    连姬溪都以为,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应该不会有人站出来找死了,可偏偏,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其人五十多岁,面容清瘦,须发尽皆灰白,眼睛浑浊,精神也不甚好,看起来要么是疾病缠身,要么是操劳太甚。

    姬溪不知他是谁,但当听到此人自报名号时,心中却瞬间对此人重视起来,并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细听此人进言。

    其人说:“臣王允,略有浅见,不知当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