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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怅然若失

    若果真让姬渊杀了皇帝,之后的局势会是如何,姬溪也难以判断。再者,以姬溪对刘协那复杂的感情而言,他也不能坐视刘协被杀。

    是以姬溪再次扑了上去,且大喝道:“来人,拦住他。”

    府中亲卫们尊敬姬渊,但服从姬溪的命令已经成为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是以没有片刻的迟疑便向姬渊扑去。

    姬渊怒声喝道:“谁敢阻我?”话音未落,一脚踢出,一个亲卫横飞三丈多远,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见状,姬溪怒喝:“混账东西,你疯啦。”

    姬渊似乎有了些悔意,却丝毫未改初心,有些歉意的向那亲卫看了一眼,继续大踏步前行。姬溪见状,只能无奈的下令道:“结困龙阵。”

    困龙阵,专为姬渊这等绝世武将而设,经过姬溪这数年改良,比之当年困住吕布之时更加凝练而有威力。姬渊落入阵中,竟也短时间内挣脱不出。

    姬渊左冲右突,举手抬足间具能伤人,所幸他还算有理智,所以只伤人却未杀人。

    随着被困的时间越久,姬渊越加焦急,更是暴怒,是以渐渐的,出手也越来越重了。

    眼看着便要被他冲出阵去,姬溪大急,不得已亲自入阵,仗着姬渊不敢和他动手,又牵制了姬渊一些时间。

    这时候,此地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家人的关注。

    姬昀最先赶过来,大声喊道:“二哥,这是为何?快住手。”

    姬渊不听,兀自怒吼连连,出手更不留情,只是却不敢与姬溪当面放对,要不是一直躲了姬溪,只怕早就冲出去了。

    貂蝉和吕浅赶了过来,大惊失色的追问姬昀。姬昀寒着脸,短短这片刻之间,虽然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已他近乎妖孽般的智慧,已经将事情猜测的半就不离十了。又或者,他再次之前便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只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姬昀阴沉着脸不答话,貂蝉和吕浅更加焦急,貂蝉叫道:“云虎,你快住手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

    可是,姬渊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消解的,对貂蝉的话充耳不闻,攻势和破阵速度更加急了。

    终于,姬月姗姗来迟。见到院中乱象必然大怒:“兔崽子,你要造反啊,给我住手。”

    姬月的话,对姬渊是很有威慑力的,只是这威慑力还不足以打消姬渊杀皇帝的决心。姬月气的直跺脚,问姬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姬昀欲言又止,他担心说了自己的猜测后眼前的这三个女人会全面支持姬渊的做法,那样的话,只会是乱上加乱,更加难以收拾。

    所以,姬昀推说不知后,趁着姬月,貂蝉,吕浅三人一个不留神,快步离去,直奔姬蔓的住处。解铃还须系铃人,想平息府中的乱局,姬昀认为只有姬蔓可以。

    姬蔓三日水米不进,此时刚刚吃了点东西,正在休息,所以前院的乱象并没有知会她,姬昀也不想这时候打扰她,特别是她刚刚才得到了希望的当口,然而,此时此刻,却必须姬蔓出面。

    姬昀不忍心伤害姬蔓分毫,但他别无他法。

    见到姬蔓。她神色憔悴,眉目间却掩饰不住的欣喜。那眉目间的欣喜刺痛姬昀,令他话到嘴边却久久说不出来。

    还是姬蔓先问:“元状,有事吗?”

    姬昀何忍为之,却不得不为,叹了口气,姬昀艰难的开口:“姐,你还是不能嫁给皇帝。”

    眉宇间的喜悦还没有消散,便蒙上了阴霾,天地旋转,令姬蔓无所适从,喃喃的说:“为什么,大哥和大姐都同意了呀,你为什么还要拦着。”

    姬昀:“不,姐姐你错了,我们一家人都同意了,我也同意了,我们都希望你幸福,但事实是,皇帝给不了幸福。”

    姬蔓:“为什么,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姬昀痛苦的闭上眼,不忍直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姬蔓能不能承受的住,他说:“因为皇帝改变主意了,他不愿意娶你。”顿了一下,姬昀补充了一句:“对一个帝王而言,儿女情长远没有江山重要。”

    姬蔓匪夷所思的看着姬昀,情绪复杂难明,似是不相信,又似是绝望。

    姬昀解释:“你是姬家的人,你入宫便会是皇后,你的孩子将是太子,皇帝的顾忌是,姬家将尽全力的辅助你的孩子,到那时,这江山是姓刘呢,还是姓姬呢?或许,皇帝是真心喜欢你的,又或许,皇帝到现在为止还在喜欢你,但是,当他想通了这一点后,他不敢娶你了,娶了你,便相当于将江山拱手送于我姬家,且我姬家接收的名正言顺。”

    姬蔓痛苦的摇头:“不,不会的,不是真的。”

    姬昀睁开眼,握住姬蔓的手臂,低沉的说:“姐,我希望你坚强起来。事已至此,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忘记皇帝,其二,我带着你恢复本性,脱离姬家,如此,皇帝方能毫无防备接受你。弟弟不想让你选择,但,姐姐却必须有一个选择。姐姐放心,不论你选择什么,弟弟都支持你。”

    姬昀给出的选择,对姬蔓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姬昀,看到的是一双真诚却悲伤的眼睛。

    选择,人生最苦之事便是做选择,最最痛苦的事情便是必须做出选择,最最最痛苦的是面前所有的选择都不想选择。姬蔓又能怎么选择,选择第一条路吗?她做不到,那将是撕心裂肺的痛,想想都令她颤栗。选择第二条路吗?恢复本性,脱离出姬家吗?姬蔓从未想过,也不愿去想。

    姬昀直直的看着姬蔓,他给了姬蔓两个选择,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万一姬蔓选择了第二条路,他该如何应对?

    时间过的很快,又像是过的很慢,似一弹指,又似隔世。姬蔓忽然笑了,梨花带雨,巧笑嫣然,那一瞬间,姬昀的心猛的揪起,冥冥中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