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溪的一番话,众人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然而不管明白不明白,众人却都从姬溪的话语中听出了姬溪的决心,那就是,从今以后,军中将严刑峻法,绝不会姑息任何人。
在场的除了赵谦之外,具皆是姬溪的心腹之人,他们对姬溪是非常了解的。在此之前,姬溪虽然也对军规执行的非常严格,但法理之外却有人情,如一些并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情,只要有人求情,姬溪多数情况下是会选择小惩大诫,留个教训便算了。但众人知晓,自今日起,或许从此刻起,一切都将不同了。
果然,姬溪默然半响后,吟了一杯酒,悠悠的道:“黄忠,你可知罪?”
黄忠肃然出列,跪拜而道:“末将驭下不严,此为大罪。”
姬溪:“罪当如何?”
黄忠:“末将酿下大祸,本当一死以谢天下,然愿请将军饶末将一命,末将当效犬马,待助我大汉匡扶天下,愿一死赎此番罪过。”
姬溪:“你罪不至死。”顿了顿,才又说道:“降三级军衔,领少校,卸师长之职,改任第七师三旅长。你可服气?”
闻言,黄忠神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姬溪的决心竟然这么大,这么狠绝,竟把他师长的职位都给卸了,要知道,他黄忠可不是张统,二人虽都为师长,但其重要性却不可同日而语,再者,张统当时也只是被降职留用而已,而姬溪却直接把黄忠从师长的位置上掳了下来。
黄忠在北地领兵多年,掳了黄忠,军中必然大乱,甚至有哗变的可能性,所以,当姬溪的命令下达时,莫说黄忠大失惊色,余者更是惊骇,是以齐刷刷的跪下来想要求情。然,众人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姬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先说了出来:“云虎,有求情者,立斩。若敢迟疑,我斩你。”
姬溪的话,冰冷的比那门外的寒风还要刺骨,吹进了众人的口中,硬生生的冻结了所有人想要求情的话。
黄忠叹了口气:“末将心服口服。谢将军不杀之恩。”
姬溪:“都起来吧。”
众将起身,如此,黄忠的降职便彻底坐实。
姬溪:“赵云,改任第二师师长,即刻上任,原第六师师长之职,择日再议。”
赵云复杂的看了黄忠一眼,在这些人中,赵云和黄忠的性情相投,处的最为要好,他当然不愿意接替黄忠的职位,然而此时此刻,他除了领命别无他法。
姬溪又命令道:“子龙,北地之重任便放在你身上了,莫要让我失望。令,史景所部不可再用,如何处置,你自行决断,有不从者,不必报我,立斩。”
赵云领命,诸将沉默,后,姬溪宣来了原蒲坂县令方惠,对他说:“你身为一县之长,面对史景作乱毫无作为,是为无能。今念你民心尚可,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去列出重建蒲坂的章程呈与我看。”
方惠羞愧而坚毅的离开,至此,事情告一段落,姬溪手指捏了捏额头,疲惫的说:“酒是个好东西,但不要喝多,留着清醒的头脑回去多想想,别喝了,都回去吧。”
众将起身告辞,相继而去,赵谦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叹了口气,似乎相对姬溪说些什么,然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离去,且当夜便离开了蒲坂,返回了长安
姬溪则在蒲坂又逗留了三日,三日间,他看到了方惠对重建蒲坂的章程,其章程可圈可点,看的出来这方惠虽然能力略有不足,却确实是用了心的。是以姬溪并没有对方惠太过苛责,给了他一些中肯的建议后便让其放手施展,一应所需,姬溪也是直接为其批下。
安排完这些事情后,姬溪才放心的启程回长安,,各师军队早在前两日便拔营启程了,只有黄忠这几日一直呆在姬溪的身边,此时也随着姬溪一起启程回长安。
路上,姬溪私下里问黄忠:“汉升,我希望你不要有怨念。”
黄忠说:“此乃末将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请将军放心,末将对将军之心此生不改。”
姬溪叹了口气,却也瞧出了黄忠的真诚,是以心中很是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后悔责罚的太重,但那后悔也只是片刻之间,转瞬即逝。
回程途中,蒲坂诸事的详细过程已经传入了长安,引起了朝野震动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魑魅魍魉的持续关注。
章台街,明月轩。曹昂,傅瑄,蒙面女子三人的第三次见面。
曹昂:“史景之乱的始末并没有出乎我等的预料,眼下姬溪快要回到长安了,该傅瑄兄出手了。”
傅瑄:“已经开始着手了,介时,将有数千民众组织起来,抗议姬溪独霸军权。”
曹昂点头:“辛苦傅瑄兄了。”
傅瑄却看向女子说:“分内之事而已,倒是这位小姐,手段着实高明。”
女子不置可否的问:“此话何解?”
傅瑄:“我调查了史景的生平背景,却也觉得奇怪,史景其人,志向高远,虽为武人,却有君子之风,竟做出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想来小姐在其中使了很大的力气吧。”
女子黑纱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回答也不否认,只是说:“事已至此,摆在姬溪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要么将兵权分出去,要么夺权。”
曹昂:“听闻姬溪罢黜了黄忠的军权,由此推断,姬溪放弃一部分军权的可能性极大。”
傅瑄点头表示同意,女子也认同,便说:“那么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第二步棋了。”
醉风楼,那间密室内。
黑袍男子疲惫的坐在首位上,气息衰败,唐倩和青璇分侍左右,很是担心的看着黑袍人。
青璇担忧的问:“楼主的反噬可好了些了?”
黑袍人:“此番重创,想要恢复不易,不过,没什么大碍。”
唐倩:“那史景太能撑了,竟累的楼主再次动用秘术,不想却被史景死前反噬,真是该死,早知如此,应该换个人。”
黑袍人摇了摇头:“不然,不是史景太能撑,而是姬溪的技艺实在骇人听闻,他的手太稳了,他的刀始终切割在生死的边缘,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史景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支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