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一夜,直到天色放亮,火势才微微减弱,王启和猎户们才开始浇水灭火,众人已经麻木了,昨晚一夜的大火,没有人能够冲进去,他们只能无力的瘫倒在村口,哭泣是唯一宣泄悲痛的渠道。
王启也木然的帮着猎户们,收敛着一具具烧焦的尸体,他们生前都曾经和王启说笑过,如今却
人命如草芥,深刻吗?
很深刻,昨天到现在的经历,将王启以往二十多年的经历彻底打碎,比昨天更加残酷的现实摆在了王启的面前,催促着王启蜕变。
抬眼看去,郭怀义脸上没有多少悲伤,有的只有沉默,他正在挖掘坟墓。
郭大叔的妻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全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她们在被焚烧前,就已经被人杀死,王启修炼了太平劲,虽然微弱,但是已经具备了一个武者一些基础的眼力,他能看出郭怀义身上汹涌起伏的内劲。
王启走上前,想要帮助郭怀义,然而带着汹涌内劲的长枪横扫过来,正中王启胸口。
王启止不住力道,被抽飞了出去,跌落在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滚!”郭怀义冰冷的声音传来。
王启抬头,看见郭怀义双眼中那逐渐抑制不住的愤怒,王启默默的掏出了一串糖葫芦,随后转身离开。
看见地上王启留下的糖葫芦,眼中的怒火稍熄,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泪光,那是二妞很早便想尝尝的甜食。
王启压下胸口的闷痛,想要帮助村里猎户们,但是每当王启靠近的时候,那些猎户们,总是投来带着愤恨的眼神,这让王启十分难受。
为什么大家要这样看我?
人在遭受无法抵挡的悲痛时,总是想要将罪责归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以此来转移自己自己的仇恨,虽然莫名其妙,但几乎大部分都会如此。
这是王启曾经在网上看见过的信息,出自何处王启已经记不得了,但是现在大家的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了如此的神态。
“大家为什么会怪我?明明不是我的责任,当初”
“是了,当初是自己提起想要去城里看看,大家才提起这件事的,大家是因为这样才怪我的吗?”王启想起了和村里人闲聊时,与人说起,巨熊已除,想要去城里逛逛的事情,随后大家才想着要将家里一些用不上的东西,拿到城里换一些钱粮的。
王启心里难受极了,或许自己本就不该提起,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会出现土匪,也不会出现土匪报复屠村的事情了。
王启失魂落魄,他不愿意留下,不愿意大家看他的眼神之中带着憎恨。
他一个人离开了,他不知道往哪里走,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是郭大叔,郭大叔时常冷着脸,心里却是个热心肠,让王启住下,给王启吃的,还教会了王启许多本事,王启早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师傅。
王启心里不时的闪过二妞的身影,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还有大妞,她温婉,害羞,内向,她们还是一朵花蕊,还没有到她们盛放的年龄,便凋零了。
虎子甚至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还有杨大婶,还有村长,还有村里的其他人。
他们不是王启的亲人,但是王启想要为他们报仇,王启想起了沛县城的告示,王启想要去参军,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剿灭不了七狭山的土匪的,只有参军,才能有机会为村里人报仇。
王启从没有对自己下定的一个决定,燃起如此强烈的意志,王启望着冒着白烟,已经变成废墟的白家村,喃喃说道:“我会回来的。”
王启踏上了自己一个人的旅途,他要前往沛县城,参军,他心里早已经知道了烧毁白家村的人是谁了。
白家村之中的人,在被焚烧前,早已经被屠杀殆尽,伤口也大部分都是刀伤,而村子里面的一些粮食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洗劫一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除了土匪,王启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报复?这是王启想到的。
而那名从郭怀义手下逃走的土匪头子,成了王启的目标,听他说,他是七狭山的二当家,能够单独带领一伙土匪,看来七狭山势力不小,而且王启的实力确实很弱,能够和郭怀义打的旗鼓相当,王启自认为不是对手。
只有借助官兵的力量,才能毁灭这些杀人越货的土匪,报了白家村的仇恨。
一个人上路的王启,速度比驾驶驴车时,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午时三刻之前,就能到达沛县城。
然而还没有到达沛县城,在城外十几里的地方,王启听见了不小的喊杀声。
王启立刻赶往声音来源之地,如同王启所料想的一样,又是一伙土匪在劫道。
“没想到,匪患已经到了如此猖獗的地步了。”
下面的土匪数量不少,仅有二十多人,而正在拼死抵抗的,是一群乡下人,他们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有不少女子和孩子,似乎像是哪处搬家的村民,如今面对二十多人的进攻,这群村民不管男女老幼,皆你拿着农具,正拼死的抵抗着土匪们的进攻。
王启躲在暗处,从阴阳仪之中,拿出了一把雪白弯曲的长弓,二十只利齿箭矢也被王启全都拿了出来,王启虽然心情低落,但是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超过二十多人的土匪,以王启的武艺,别说打退土匪了,就是保下性命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救出这些人了。
王启的箭术,在这些天的练习之中,进步虽然不多,却也不少,熟练度堪堪达到了一千多一点,而会心一箭也达到了一百多,因为没有找到会心一箭的诀窍,仍旧不能随王启心意使用,而双箭齐发,则达到五百多的熟练度。
擒贼先擒王,王启为了确保一击毙命,拿出了得自巨熊身上的骨头,打造而来的一套弓箭。
王启开始尝试会心一箭,心中的情绪,随王启的压制,逐渐平缓,远处那名土匪头子正狞笑着看着苦苦挣扎的村民们。
“哈哈哈,干得不错,这趟也算逮到一条小鱼了,给我把人男的都杀了,女的带回去好好玩玩,额”
众多手下,听着老大的话,望着人群中躲闪的女子,也开始幻想着自己掺上一脚时,让人血脉澎张的画面来,这个时候老大的声音突然停下,一些人不由的回头望去,只见自己老大正捂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一直雪白箭头穿透了他的喉咙,撕裂的伤口,如同溪流一般,流出大量鲜红血液。
怎么回事?
这名喽啰心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随后就感觉心口一痛,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心口的半只箭矢,带着不甘心的表情,倒了下去。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名土匪。
突入起来的变化,让土匪们措不及防,还没等他们想出办法,接二连三的箭矢从树林之中射了出来,众人大惊,立刻躲闪。
噗噗的声音陆续传来,又倒下了三名土匪,而土匪们也发现了王启的位置。
“把他找出来。”一名土匪喊道,随后五名土匪,朝着王启迅速跑来。
这让王启不得不放下长弓,敌人一旦近身,自己不会有机会拉弓,而且如此近的距离,弓箭的作用反而不如长枪来的更强。
面对五个身高和王启差不多高的成年人,换做以前,王启除了落荒而逃,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现在,王启却知道,这五人不过是自己手下,待宰的鱼肉。
太平劲运气,王启的速度猛然提高,倒提着长枪,朝着五人迎了上去。
率先接触王启的一名土匪,显然没有想到王启突然冲出,匆忙举刀,却吃惊的发现王启速度之快,超过了他的想象。
嘭!
四溅的鲜血泼洒而出,这名土匪的身体被王启全力一击,给平地抽打了出去,等到跌落在地时,土匪仅仅抽搐两下,就毙命而去。
剩下四人大惊失色,心中立升惧意,不过,还没等几名土匪有什么反应,王启毫不停滞的朝着另外一人冲去。
这些匪盗身上没有内劲,面对身居内劲的王启,只有待宰的份。
茂密的树林之中,猛然响起几声叮当作响的刀兵之声,随后是几道闷哼响起,随之归于平静。
刚才呼喊这人围攻王启的那名匪徒,听见不同寻常的声音,心中隐约升起一些不妙之感,可是看着被包围着,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村民,心中又不愿意放弃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肥羊。
土匪头子强自压下心中不安,对左右打了几个眼色,随即周围的土匪们,开始收拢回来,朝着王启方向,严阵以待起来。
而那些被包围的村民,也借此机会,得以获得喘息之机。
沙!沙!
脚下树叶摩擦的声音传来,王启一步步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身上虽然没有在增添伤痕,但是身上或干枯或新鲜的血迹,让王启看起来甚是煞人。
看王启来者不善,这么快解决了自己的五个兄弟,不愿意和王启纠缠,土匪不由的放软语气说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若有三分名号,大爷到是可以放你离开。”
“杀你们的人。”
冷冷的声音传开,绿芒便在树林之中闪耀,一个月的练习,王启第一次完全使出太平劲,全身覆盖微弱绿芒,王启的速度,反应和力量,立刻获得了大幅度增强。
周围土匪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跟得上王启的步伐,甚至用目光捕捉王启的身影,都变得有些困难。
土匪人数众多,王启没有使用寸尺灭却的刺撩两式,而是用不太熟练的,扫和荡。
每一个被王启长枪抽中的人,都无法抵挡被太平劲加持的力量,纷纷倒地,不是口吐鲜血,也会局部剧痛,失去战力。
看见王启如此威猛,土匪头子哪里还不知道王启身居内劲,口子呼喊一声,就立刻撒腿就跑。“快撤!”
王启却没有就此停手,毫不顾忌身上的内劲消耗殆尽,紧追土匪们而去,在击倒几名逃跑的土匪之后,内劲耗尽的王启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要啊,不要杀我,我错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倒地的土匪,捂着伤口,一边后退,一边慌张的说着。
“呼”王启长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跳,看着求饶的土匪说道:“你们可曾绕过那些倒在你们刀下求饶的人?”
不等土匪回答,王启自顾自说道:“你们没有。”
噗!
王启刺死了土匪,紧握着长枪,一个一个的刺死那些或倒地,或重伤的土匪们。
一边结束土匪们的性命,王启一边想着,在力量的差距面前,生命实在太脆弱了。
强者碾压弱者,生命是否本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