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春明自然不装没听明白,就像他之前说的,此人虽然实权不在,却依然还是赵匡胤的好兄弟,第一心腹,军中资历和老兄弟依然很多,有他罩着以后还是有用的,而若是得罪了他,呵呵,人家就是弄死你也顶多挨句骂。
“说来也巧,正准备扩张一些生意呢,只是手头缺些钱,若是石大哥不嫌弃,不如……咱们也合个伙?”
石守信一拍大腿道“好!好兄弟!哥哥我如今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说,你想做什么买卖,干就完了。”
“这个……要不,扩张一下丰乐楼?”
石守信道“丰乐楼自然是个好买卖,但我听说这丰乐楼你自己总共也只占了四成,这样吧,你那丰乐楼有酒有肉有美女,什么都好,但要我说,还是缺了一样东西,若是能加上这样东西,你的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哦?不知石大哥指的是……”
“赌!”
“赌?可是,朝廷禁赌啊!”
石守信哈哈大笑道“兄弟啊兄弟,你这就胆子太小了,你的生意,不说有慕容大兄三成的股份,便是以你自己跟二大王的关系,还能有人敢扫你的场子不成?若再加上我,我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找麻烦,老子不把他腿打折,我看啊,这事就这么定了。”
孙春明苦笑道“既然石大哥都这么说了,这事倒也做得,那这股份的分配……”
“慕容兄长要占三成,我总不能比慕容兄长占得还多,这样吧,慕容兄长占三成,我占两成,再给高怀德占一成,其余四成你来分配便是,不占你便宜,需要多少钱我们按份来出一份都不少,上不封顶,哈哈哈,就这么定了,来,兄弟喝酒。”
孙春明无奈,只得跟他喝了起来。
等到把人送走了以后,孙悦忧心忡忡地道“爹,这是不是有点……唉!”
“你能如何?”
“要不找慕容将军说说?”
孙春明嗤笑道“慕容延钊毕竟人不在京,指着慕容延卿帮咱们出头不成?唉,分出去就分出去吧,咱家也不差钱,分出去越多,你爹我心里其实反而就越踏实,这石守信毕竟比慕容延钊的命长。”
“正因为咱家不差钱,才更不应该沾赌啊,这是要惹祸端的,更何况大宋还禁赌。”
“后世还特么禁黄呢,我这背景不比天上人间来的硬?”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事端,是把柄,更何况赌之一道最是害人,君子不为也,石守信想找条财路,咱送他个其他买卖就是,以咱爷俩的见识,难道还想不出好生意不成?反正我不同意。”
“你以为我愿意沾染?读了两天书,还真拿自己当古人了不成?那毕竟是石守信,大宋也毕竟不是个法治社会,大不了咱家尽量不碰高利贷就是了。”
孙悦无奈地叹了口气,撅起嘴,又闹情绪了,孙春明看着孙悦的背影张嘴又要骂,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骂出口,只剩下一声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已经卷进来太深,下不了船了。
又一次,两个人不欢而散。
公允来说,石守信其实也不算欺负人,否则人家就是想要入干股你也只能忍着,好歹人家答应把真金白银拿出来,而且拉来了高怀德,又给他们留了四成的份子,但靠赌赚钱,实在是为孙悦所不齿。
站在孙春明的角度,他是铁了心的放弃仕途的,但好不容易穿越一趟,总得做一把事业,前些天跟符后那茬更是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也需要用他的方式来强大他自己,水泥如此,赌场也是如此。
这么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他太清楚了,他早晚会变成这些老一代将领的白手套,甚至已经是白手套了。
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只想过安稳富裕的日子,只想当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生民立命这种事,他从来没琢磨过,等将来赵光义当了皇上,他还想当赵光义的白手套,这也是他跟孙悦最大的不同。
说白了,孙春明是个中年人,中年人的世界,不讲对错,只讲利弊。
杨蓉不知啥时候从后面冒了出来,递上了一杯豆水。
“老爷和悦哥儿又吵架了啊,要不要妾来从中斡旋一下?”
孙春明接过豆水,摆了摆手道“我这儿子跟寻常孩子不同,你就不用管了,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打算,也谈不上谁对谁错,你来的正好,正要跟你商量这股份的事,我手里只剩四成了,给你们两成吧,我知道你们没什么钱了,出人就行。”
杨蓉道“老爷说这话做甚,岂不是见外了么?需要妾做什么您吩咐也就是了。”
孙春明道“一码归一码,我对钱本也没什么兴趣了,只要咱们俩加起来能占大股就行,我跟你自然是用不着算账的,但你下面还有那么多姐妹呢不是,你知道,我父子俩一向不喜欢买人,这赌场要用的风尘女子只怕不在少数,这份子是让你分给他们的红利,赌场跟酒楼毕竟不同,恐怕……还需要些可以侍寝的女子,我……”
“老爷您不必说了,妾明白的,这些事交给妾便是,老爷不必过问。”
“唉……到头来还是要你来抛头露面做这些破事,我知道,那小子的体育馆也是你在帮着张罗那些女子之事,我这心里,还是不太好过的。”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姐妹们都说老爷这是再造之恩呢,女子不由己,除了老爷,谁还愿意给我们这些可怜人股份?老爷您不必放在心上,这是好事。”
…………
另一边,孙悦回了屋还是不肯消气,憋闷的一个人呕气,恨不得扎个石守信的小人。
这事要是落他头上,他肯定不干,石守信又如何?已经抱上慕容延钊和赵二的大腿了,何必还要给他一退休将领的面子。
可谁让孙家做主的是他老子呢?他们父子俩在这北宋也算是相依为命,他除了气一阵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一想到这,止不住的他就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