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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果然耐得

    不待赵与莒开口,史宅之唤来酒保就开始点酒邀菜张罗起来。

    看样子史宅之很熟悉这里,张口就指名要五瓶五百八十文一瓶的锦波春酒水,不由吓了高道乾一跳,五百文一瓶要五瓶,这就是三贯钱,这史宅之还真是不把钱当前的主,倒是富有的很。

    再透过酒店敞开的厅门望进店中,这酒店里虽然装潢雅致,可只是一层,里面面积也不是很大,客人也只有一桌,不知怎么售卖这么贵的酒水?看外面摆着的几张桌子,也只有他们这一伙,一旁的街道上倒是有许多人来往经过,只是酒店里和这外面摆着桌子地方,却是很清静。

    略一想高道乾也就明白,这酒店虽说不大,可应是走的精品路数,不求人多,只求雅致。

    借着史宅之点菜的机会,高道乾又打量一番四周景物,这里是街角,旁边就是一条宽阔的巷子,里面行人要比外面少得多,不过倒也是有很多摊贩搭着许多席棚,里面摆着桌椅,也有许多客人在里面流连,灯火却也不输于外面,摊贩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但在巷口一处席棚里,却也是冷冷清清,里面只有一个五十余岁的青衫老者,坐在一张摆着笔墨纸砚的平头案后面,在十分专注地独自抚着一把嵇琴,琴声曲调低沉,却不知是什么曲目。平头案前,还放置许多条凳,似是专供人坐的。

    初时高道乾以为这老者是卖曲的,可再看棚角柱子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问卦、临点各类平话,顿时省得,这老者是卖卦兼着说平话。只是这巷口并不是人流密集之处,要听平话的估计都会到里面热闹去处,也不知这老者为何选了这个地方。

    高道乾正要收回目光,不想又看到那棚角柱子上的字迹,不由心中一动,想着要起身过去,酒保却吆喝着走过来,原来是给他们送酒菜来了。

    酒保提来五瓶瓷瓶装着的锦波春来,看那瓷瓶洁净精致,高道乾心知这锦波春定是不错的好酒。

    至于菜肴,高道乾也没见史宅之征求他人意见,都是他一口气报出的,待到这时酒保一边上菜,一边报出菜名,高道乾才知道史宅之点了百味羹、两熟紫苏鱼、入炉细项莲花鸭、酒蟹、鹿脯、炙獐肉六道菜,外加两盘果子,见那盛菜的盘子都是青花细瓷极为精致,里面的菜肴摆放也很精细,五人的筷子,竟然都是银的,高道乾愈发认定自己猜想。

    酒保给众人斟酒时,高道乾又从筐里拿出一袋油炸黄菽,一袋油炸戎菽,让酒保取来两个盘子装了放到桌上。

    四人初时都没在意,只是碍着面皮不好拒绝,及至几人试着尝过,都不由面露奇色。

    赵与莒急匆匆又夹起一颗油炸黄菽放进口中看着高道乾:“道乾兄,这黄菽最是普通不过,你这街坊却是好手段,怎地这一经炸过,就变得美味无比。”

    史宅之也叹道:“就是如此,难得那娘子有如此这般心计。”

    油炸黄豆,对于前世的高道乾来说,倒还真没什么稀罕的,让他记忆犹新的,倒是酱油爆黄豆。想到这些,高道乾不由叹口气,神色有些哑然。

    “油炸黄菽只是小巧零食而已,其实酱油爆黄菽倒是可以作为佐饭小菜。”

    “何为酱油爆黄菽?”

    “其实简单,就是将黄菽在锅中爆炒,待到刚刚熟透,就将其倒在瓷碗中,然后将酱油倒在热菽之上,半个时辰之后酱油就会把黄菽泡软,吃饭时就可作为佐饭之物。”

    “高兄,酱油是何物?”史嵩之突然问道。

    史嵩之这一问,顿时让高道乾气结,心中暗暗后悔,怎地就把这酱油说出来了。只是不好改口,好在史宅之并没意识到史嵩之问的酱油有神奇之处,端起酒杯劝酒,高道乾也正好借着喝酒的机会,想好说辞。

    一杯酒喝完,看着史嵩之还在看着他等着回答,高道乾叹气道:“我家原也是富贵人家,只是躲避战乱一路从河东路辗转到了中原,一路上往往食不果腹,黄菽这些东西也都成了口粮,所以对这黄菽食用方法多些了解。至于那酱油,倒是我家独有之法,制好后,其色赤红,其味如盐,其汁似油,冷热菜肴用以烹、拌都可,味道别有鲜美之处。”

    史宅之惊奇,“高兄,如此说,这油炸黄菽之法,乃是你传授那云娘子的。”

    高道乾笑笑,就算是默认。

    倒是史嵩之听到高道乾说是他自家独有秘法,不好再问,夸赞几句也就不提。不想赵与莒却又来了好奇,“道乾兄,这酱油你可还有?送我一些可好?”

    蹭着人家酒食,自然不好拒绝,高道乾笑着道:“我来临安时日尚短,倒是酿制一些,只是还没到时候,制好后,自然要送与赵兄品尝。”

    “好!来,借史家兄弟的酒,那就多谢道乾兄了!”

    几人就此推杯换盏起来,间或问起高道乾家世以及江北情况,这些事情高道乾早有准备,只是推说落水被人救起后,就失去大部分记忆,以往家世全然不知,这些事情又让赵与莒和史宅之唏嘘不已。

    提到家世,让高道乾不由又想起前世父母亲人,几杯酒劲稍大一些的锦波春下肚,不觉悲从心来,神色不免怅然,偏是那巷口处席棚里老者那低缓的嵇琴声透着一丝丝哀怨,听着更让高道乾心中愈发酸楚。酒助愁绪,又喝了几杯,不觉已有些微醺。

    “这老汉琴声太也吵扰,透着仇怨,听着倒是让人心烦。”郑士昌始终一副老面孔,闷头喝着酒只是不语,此时不知何故,突然嫌那琴声扰了他,只是这话听在高道乾耳中,却疑他是在含沙射影。

    一直就对郑士昌不感冒的高道乾,推开酒桌站起身:“赵兄,两位史兄,且稍坐,待我去抚琴助兴。”

    说完,也不待几人回答,离席径直走进老汉那席棚,听见响动,老者停下琴,抬头看向高道乾。高道乾拱了拱手算是见礼就坐到老者案前,“老丈高姓?”

    “老汉久已不记得名字,小官人称我耐得翁便好。”

    高道乾不由笑了起来,“老丈这称呼起的倒好,耐得翁,这称呼甚是妥当,老丈倒是耐得住寂寞。”

    耐得翁微微一笑,轻叹一声:“耐得寂寞,方能不寂寞,小官人是要问卦还是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