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氏宗家堂屋内,瑾雄坐在上座,面如黑铁,十分严肃,瑾虎立在一旁也是面色凝重,雷蝉坐在旁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小子,你今儿表现不错,可是你也捅了篓子,你可知道?”瑾雄语气非常严厉地说道。
雷蝉自然清楚,淡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皇帝要你的人头,我们是不会保你的。”瑾雄黑沉着脸问道。
雷蝉顿了顿,气定神闲地说道:“瑾老爷子,咱们约定的内容中好像也没有这么一项。”
雷蝉此言一出,瑾雄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雷蝉会如此回答。而旁边的瑾虎也不禁吃惊,首先他不知道雷蝉怎么会与爷爷有所约定,要知道,瑾雄在诺兰国内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除了皇帝以外,没有人可以让他办什么事,更别想着约定了。其次,约定是在拥有同等条件下,或是掌握着对方弱点时才会产生了一种契约,瑾虎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区区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筑基中阶的野小子,凭什么跟自己的爷爷达成约定,印象当中除了爷爷最宠爱的孙女瑾萱以外,似乎再没什么人有这本事了。
瑾雄顿时笑了笑说道:“呵呵,好小子,你明白就好。”
“那是当然,只要你我之间的约定有效,至于我使用什么手段,或是产生什么后果,这些想必就不需要您来操心了。”雷蝉镇定自若地说道,每一字一言中无不透露着自信与霸气,就连瑾虎都不禁背后一寒,过往他还从来没见过雷蝉拥有如此逼人的气势。
“哈哈……好,小子,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好了房间。”瑾雄说道。
雷蝉微微拱手说道:“多谢。”便独自离开了。
屋内,瑾雄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大概觉得雷蝉已经走远了,瑾雄突然说道:“虎儿,之前我还不太相信毕方鸟是这小子弄来的,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爷爷,据说当年他得来毕方鸟时连筑基修为都不到,就能硬闯莲花山从众多妖兽手中夺得毕方鸟,到现在我也不相信。”瑾虎摇着头说道。
“为啥不相信?”瑾雄微微一笑。
“爷爷,那莲花山中妖兽不计其数,二阶以上也无法估量,妖兽统领尽皆三阶,就算是我遇见只二阶巅峰妖兽也只有逃命的份何况他当时还没有筑基。”瑾虎显然有些不服气。
“虽说如此,可毕方鸟是真,虽然我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人家确实完成了皇命。”瑾雄说道。
瑾虎还想争辩,然后又把嘴闭起来了。
“天阳门的天铎和天琴你可认识?”瑾雄忽然问道。
“有过接触。”瑾虎说道。
“二人实力如何?”
“不在我之下。”
瑾雄点了点头说道:“此二人当时也奉命去莲花山抢夺毕方鸟,到现在生死未卜、杳无音信,你能想出是怎么回事吗?”
瑾虎一震,不解地问道:“难道说雷蝉利用了天铎与天琴和妖兽争夺毕方鸟时偷偷地将毕方鸟抢走了?”
“笑话,就以他练气修为随便一下都死了,何来利用一说?”瑾雄说道。
“除非……除非他背后有高人相护或者是逆天的法器。”瑾虎思量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身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件事只有你我和瑾萱知道,切莫泄露出去,不然天阳门的人一定会倾巢出动,到时候就算这小子身后的高人再厉害,恐怕也是死定了。”瑾雄说道。
“孙儿明白。”
傍晚,瑾氏宗家府内非常热闹,凡是在京城内的瑾氏族人都赶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这打败小王爷龙辉和太子龙麒的男人是何模样。
大堂之上,宗主瑾雄坐在正中央,雷蝉作为今天的主角坐在左手第一席,然后是瑾虎,其他族人则分坐两旁,而瑾萱因为婚姻风俗的问题则没有出现。
瑾氏一族的人向来都喜欢跟强者做朋友,何况这还是瑾萱亲自选中的夫婿,今天的表现又惊动了全城,大家都无比赞叹,纷纷向雷蝉投来赞许的目光,晚宴期间一个个在叙述着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比武详情,很显然,这里除了瑾雄和瑾虎以外,没有人知道雷蝉是用什么手段赢了太子和小王爷,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高兴,估计至少一半人已经在思量该如何面对可能会带来的瑾氏与皇族之间的冲击。
而就在大家喜笑颜开、推杯换盏之际,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打破了这场家族晚宴的喜庆场面。
只见门外,瑾氏宗族的大管家四平八稳地走了进来,低下头在宗主瑾雄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有请。”
过了一会,只听门外高声喊道:“宰相李近廷李大人到——”
全场一片安静,包括瑾雄在内的所有瑾氏族人都闭口不言,注视着门口马上就要进来的这位大人物。
过不一会,一位身穿蓝衣素装的低调老者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大老远就拱着手喊道:“哎呀呀,叨扰叨扰了,没想到如此热闹,看来我来的不巧啊。”
瑾雄大笑道:“哈哈……巧,巧,巧的很啊,来来来,快给宰相大人上酒上菜。”
只见下面的仆人非常利落的在瑾雄旁边安排了一张桌子,不一会就准备齐全了。
所有瑾氏的族人都盯着李近廷,而李近廷却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和颜悦色地走到了瑾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
这位统领着诺兰国文官的当朝宰相,与统领全国武官的瑾雄在政见上一向不和,两人私下里也没什么来往,今日突然出现,还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尤其是瑾虎,他担心李近廷是受皇帝之命前来查探虚实的。
“宰相大人,不知今天是刮的哪阵风,我这寨子里可是蓬荜生辉啊。”瑾雄大笑道,好像对于宰相李近廷的到来分外开心一般。
“哪里哪里,老元帅,我这不是给你道喜来了吗?”李近廷眯缝着眼睛笑道。
“喜从何来啊?”瑾雄说道。
“今日殿前一战,你这位乘龙快婿可是艺高人胆大啊,顺顺利利拔得头筹,咱作为老朋友,当然要来贺喜了。”李近廷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是你这个未来的女婿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太子打败了,还败的那么惨,真是不想活了。
瑾雄也是个老妖精,哪会听不出李近廷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没有,没有的事,只是小孩子打架,手底下也没个分寸,要不是顾荼太过难缠,太子怎会落败,这小子运气好而已,哈哈……”
微笑突然冻结在李近廷的脸上,微眯的双眼闪烁着寒光盯着瑾雄说道:“是啊,是啊,还是老元帅眼光独到,高见,高见啊。”
“哈哈……宰相大人谬赞了,谬赞了。”
“可现在事已如此,已成定局,不知老元帅下一步可有致胜的把握?要我说太子、小王爷和那顾荼肯定是连做一体,想必你这乘龙快婿要吃苦头喽。”李近廷微笑着对瑾雄说道,可眼睛却瞥向了雷蝉,此时,雷蝉并未理会李近廷的目光,自顾自地吃着桌上的食物,并未在意两人对自己的谈论。
“宰相大人,此言差矣,谁赢了谁才是我的乘龙快婿,这可是皇帝陛下定的规矩,你这话可就……”
“哈哈,罪过罪过,我自罚一杯,还望老元帅莫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此时。”李近廷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近廷喝完酒后凑到了瑾雄的耳边小声说道:“老元帅,今日之事怕是您得亲自出面了,不然陛下那可过不去,到时候真要闹出个幺蛾子,这事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瑾雄一愣,万万没想到李近廷会说出这话,脸色随即一变,略有缓和,微笑着说道:“不知宰相大人可否指教一二?”
“老元帅,这雷蝉在下一场中比武输了还好,要一不小心赢了,怕是皇帝的脸就更过不去了,不如您亲自到皇帝陛下面前,就这么这么这么一说,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
瑾雄面色一紧说道:“你是要我把事推到我那孙女头上?”
“唉——此言差矣,全京城谁不知道您宠爱孙女,无非就是让皇帝陛下以为是小孩子耍脾气而已,难不成您还真要为这么一个小子跟陛下闹翻不成?现在诺兰国可还是姓龙的,一旦你们打起来,想想最后倒霉的是谁?如果魔族趁机入侵,枉死的还是天下百姓不是。”
瑾雄眉头紧簇不自觉地说道:“可是……”
“老哥哥,别可是了,咱们心里都明白皇帝图的是啥,就算你给他了,他能不能用还两说呢,就算能用,我也不信陛下会做出那种自毁长城的事,别忘了,咱们的敌人始终还是魔族,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您老还是知道怎么去衡量的。”
瑾雄思考了一会,突然举起酒杯说道:“宰相大人今日一言,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让老朽茅塞顿开,我敬你一杯,干!”
“干!”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而雷蝉此时坐在旁边,自斟自饮,不时地与旁边的瑾虎说着话,偶尔与大家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