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歌罢，响起了阵阵掌声。
早有几个小丫鬟端着红托盘在人群中穿梭，有公子赏赐缠头银子，就直接放到托盘里。
赵凡身边这帮渣渣们叫的尤其响亮，这毕竟是自己方的新渣填词，缠头也大方了一些，这帮家伙们都是富家子弟，看在赵凡刚才为自己扳回面子的份上，出手自然比对面的秀才公们豪阔的多，二两，三两，唐伯年竟然直接出手五两，赵凡也随手扔了二三两的银角。
最后算下来，她竟然得了五十八两银子。
容蔓料想今晚当是没人能跟自己匹敌了，她微笑着起身，冲四方行礼。
那十几个少女也是喜笑颜看，老大就是老大，赢得也是毫无争议，可笑小莲馨儿她们几个还不服气呢，一会儿她们恐怕连二两缠头银都得不到，有什么资格跟蔓姐叫板？
容蔓若若大方的下台，迎面馨儿抱着琵琶上来。
既然容蔓已经选了瑶琴，馨儿唱同样的词同样的曲，假如再选同样的乐器那就一点儿新意都没有了，所以她选择琵琶曲，总算是有点儿区别。
只可惜，这首词自今晚一问世，大家惊艳无比，每个人心里都在细细揣摩，刚才又听容蔓唱了一遍，现在许多人都会背了，新鲜感早已经荡然无存，她现在再唱一遍，跟唱一首大家熟知的填词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现场反响平平也在意料之中，倒是张学右爱心泛滥，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唆使赵凡赏了她二两银子才不至于让她太尴尬。
今晚上说好的是赵凡请客，这俩货果然一文钱都没带，连装逼都要赵凡来付帐。
馨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冲赵凡施礼，还以为赵凡看在小莲的面子上才赏了自己银子呢。
张学右见她谢错了人，不由得后悔不迭，忙高声叫道：“姑娘……那缠头银是本公……”
馨儿已经抱着琵琶回身去后台了。
这时，小莲空着两手上来，在这些女子中，她年岁最小，脸上稚气未脱，大家见她扎着两只小手甚是可爱，想起她刚才在舞台上摔跟头的囧样，不由得发出一阵轻笑。
高阳在下面笑道：“小姑娘，你是要清唱么？”
小莲指了指瑶琴，摇头道：“不是，我要弹琴。”
“哦？你难道还要再唱一遍《一剪梅》不成么？这首词虽好，但是连听三遍谁受得了？我们可要走了啊。”
“别走，别走，我不唱《一剪梅》”小莲双手猛摇，急道，“我唱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
水调歌头？
现场轰然发出一阵大笑，《水调歌头》传世已经几十年，几乎所有人都能倒背如流，还不如《一剪梅》新颖呢。
后面容蔓和那十几个女子全都撇了撇嘴，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唱这种烂大街的曲子能得到缠头银才怪，简直是自取其辱。
看着大家笑自己，小莲急的泪眼盈盈，站在台上手足无措。
老鸨子连忙上来解围道：“我这个小女儿是刚来的，她岁数还小，想要唱什么诸位公子就凑合听吧，给不给缠头都无所谓。”
众人都是看她年岁小，才逗她开心的。
高阳见过她刚才跟赵凡在一起，赵凡借他那二十两银子他还是很感激的，便冲大家摆了摆手。
他高衙内的威风在一楼还是很吃的开，大家都不再说话。
小莲在琴旁的棉垫上跪了下来，拨弄了几下琴弦，她对音律悟性很高，这是她随机设立的前奏，已经不是原来水调歌头的曲子。
高衙内久在烟花柳巷之地，绝对是见过猪跑的男人，一听便听出了问题，高声笑道：“停停停，你到底会不会？这是《水调歌头》？简直是乱弹琴。”
小莲一听见他质疑，吓得又不敢弹了，呆呆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其实在场的都是行家里手，对《水调歌头》这首曲子熟的不能再熟，谁都听得出来她是瞎弹的，十分不靠谱儿啊。
但是大家看她憨态可掬的样子，又不忍心出言指责。
这时，二楼的刘青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人家妈妈刚才都已经说过了，她还是个孩子，乱弹琴也属正常，高公子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刚才填词较劲，赵凡填写的也是《一剪梅》，却被唱了两次，而且目前缠头最多的女子正是唱了赵凡的词作，这是生生的打脸啊。
不过他也没办法，谁都看得出来，那首《一剪梅》比自己的高出太多，可是现在让对手出丑的机会来了。
刚才大家都看见了赵凡对那小丫头爱护有加，可是那小丫头不争气，连《水调歌头》都能弹错，那说明什么？
说明你赵大傻子有眼无珠，所照护的女子也是个不通音律的小傻瓜。
小莲眼泪快要流出来，委屈的抬头看了看赵凡，赵凡微微一笑，她还是心理素质太差啊，想当初自己在ＫＴＶ唱歌，被千夫所指，自己还不是旁若无人的一首接一首的唱下去。
难听不难听不要管他，只要有音乐梦想就要唱下去，这是个态度问题。
他抬抬手示意小莲不要在乎别人的耳朵，开始她的表演。
小莲得到他的鼓励，顿时有了信心，用手拨着她那不着调的前奏，好在时间紧急，她能想到的前奏也很短，很快就进入正曲，那是王菲版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道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几句一唱出，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莲的声线很特殊，竟然像极了王天后的清澈空灵之声，仅有瑶琴伴奏，伴随着莉香院独特的回响，完全将这天籁般的音质发挥了出来。
赵凡这老师教的虽然没有一句在调上，但是小莲这个学生却准确的找到了原来的调子，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
孺子可教也，赵凡点点头，你要是有这本事，老子这中华小曲库有用武之地了。
他不由的闭上眼睛，感觉王天后就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一个人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