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战国之平手物语 > 第二十一章 三好逆袭

第二十一章 三好逆袭

    永禄十年三月初,差不多是进入春耕的时节了,各地的农兵都要回家劳作,未经兵农分离的大名们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暂且休战。

    而这个时候,河内国中却悄然出现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数百面绘着“三阶菱钉拔纹”的旗帜迎风招摇,宣告着军中主帅的身份——正是一年之前畿内的霸主,阿波三好家。

    中军之内,统兵者是三好三人众之中,最擅长军学的三好政康,辅佐他的是老将三好长逸,前锋则是猛将岩成友通担当,其他上下参阵的武将,均是三人众直属之下征战多年的精锐。

    军队没有带上辎重和下人,每人只贴身带着几日口粮,在平野上飞驰而过。

    三好政康年不过四旬,尚属壮年,但已经有大半边头发是花白色,额上也满是皱纹,看这样子早已该退居二线,把上阵厮杀这种体力活交给下一辈的年轻人了。足见这几年来三好家的事务,实在是给了他过多的压力。无奈子孙当中实在没出什么良材,这位未老先衰的“老将”也只能抖擞精神,披挂上阵,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老态。

    “希望此战能一举成功,否则三好家纵不亡于外敌,也迟早会败在那几个不孝子手里!”三好政康骑在马上喃喃自语。想起四国那几个家中的晚辈,他不禁深深皱起眉头,心情也随之低落下去。

    副将三好长逸,见状策马靠了上去,问到:“右卫门(三好政康的字)在担心什么?又想起了四国那几个兔崽子吗?”

    论家中地位,长逸是在政康之上,但政康的武勋却是更多,所以二人在内外事务上也有着不成文的默契:文治以长逸为首,武攻由政康优先。

    三好政康摇了摇头,苦笑道:“毕竟他们是实休(三好义贤)的亲生孩子,你这么说话,我们长辈还能真跟他们计较吗?”

    “如果是实休还在的话,让他出来掌权我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那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算什么?”三好长逸显然是没听进去政康的话,眼中直露出一股决绝之意,“三好家只能有一个声音,若是想要另立门户的,便只能除掉!”

    政康眼见无法说服对方,也只能继续苦笑下去,再不答话了。

    三好三人众退向四国之后,以主家的名义,号令余下的势力共同抵御织田,但四国那几个分家,却并不想给他们这个面子。在阿波的三好长治、赞岐的十河存保这两个年轻人看来,三人众只不过是家臣的身份,没道理向分家发号施令。

    真正有这个资格的人,理应是三好长庆的指定继承人三好义继,但偏偏就是这个义继公子,并不甘心做个傀儡,甚至宁愿与三人众决裂,投向敌方怀抱。

    如此一来,三人众更加没有了号令整个团队的立场,只是凭借往日的威望,加之武力的胁迫,才强行取得了主导权。

    “只要这次顺利把义继这小子抓回来,外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三好政康看着比自己更年迈的三好长逸,也只能如此安慰。

    “这小子当然要抓回来!”三好长逸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名义上的家督,在他眼里仿佛只是雉鸡野兔一般,“不过他扔下三好家跑去投靠织田信长那个暴发户,这笔账也是慢慢算清的!”

    三好政康长叹:“跟他算账又有什么用呢?再怎么说也不能杀了他啊!何况现在就算想换个家督,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吧!我三好家上一代出了太多英杰,如今反倒是子嗣凋零了。”

    谈起这个,二人俱是满目黯然,一时相顾无言。

    长度超过一里的纵队,首尾不能相顾,大小旗数百面,也是威风凌凌,只是行伍之间,却是一片令人压抑的静谧,偶尔有人简单交谈两句,也是压低了声音。

    大约五年之前,也是在河内国的战场上,三好家排出了六万多人的讨伐军,以正兵强攻之势,一日间就摧毁了反三好联军所有的势力,四方诸侯无不为之震撼,不敢撄其锋芒。而如今时过境迁,却只能以不足万人的军势,轻骑偷袭,孤注一掷。

    “若是这次战败,我们就没有脸下去见孙次郎(三好长庆的通字)了。”三好政康低叹。

    论及辈分的话,政康和长逸都是三好长庆的族叔,可是长庆年逾不惑便早早归西,同辈兄弟也多死于非命,偌大家业只剩下几个老头子和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支持。

    “若是情报无误的话,这次少说也有七成胜算。”这下反倒轮到长逸来安慰老搭档,“有此一胜,三好家的气运至少多了十年。”

    “但愿如此了。”政康缓缓点了点头。

    旋即有物见番头(侦察兵长官)上前,报告此时的方位。借助隶属三好家的淡路水军之利,一日就跨过了和泉国,向京都的方向驰去。

    “这次行军虽然未必隐秘,但只要足够快的话,对方是来不及反应的。”

    “本来我就没指望瞒过去。”三好政康苦笑到,“根来和杂贺的忍者绝对乐于把我们的消息卖给织田家,界町的商人也未必跟我们是一条心……”

    “不过就算他们是有备而来也无所谓了。”三好长逸补充道,“此战不须杀敌,也不计较伤亡,只要完成目的就是胜利。”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两刻钟,让士兵们进食,接着再没机会停顿了!”

    三好政康对着使番(传令兵)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是!”

    数名使番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片刻之后,黑压压一片的军队先后坐下来,依旧是没多少喧哗之声。

    ——

    指挥先势队的,是赫赫有名的勇将岩成友通,也是三人众之中地位最低的一个。他带着麾下的一千五百人走在最前方,承担着前锋和探路的双重工作。

    一路之上,岩成友通的心情与三好政康和三好长逸十分相似,只是他心里更多的是不甘心。

    “难道三好家就这么完了吗?”

    每次这么问自己的时候,都只觉得悲愤莫名。

    与三人众当中另外两个家伙不同的是,岩成友通不是出自家大业大三好氏。他年幼时不过是备后国一个毫不起眼的土豪,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付出的辛苦恐怕并不比松永久秀要少。三好家的人,都觉得岩成友通只是个勇猛有余而缜密不足的将才罢了。不过,倘若当真是缜密不足的人,能够从成千上万的下级武士中脱颖而出么?

    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像三好长逸和三好政康那样执着于旧日荣光——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岩成友通,并不赞成在这个时候跟新兴的织田家和新任幕府将军发生直接斗争。

    “各地的大名不会坐视织田家独享这份荣耀,不久之后就会围攻之,到时候再行事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然则这番话,他实在不好意思对着长逸和政康说出来。事实上,那两人也不是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但是他们只想独力击败对手,重新打造三好氏独霸近畿霸权的局面,而不愿意作为反织田联盟的一员,与其他成员共同分享胜利果实。

    无论怎么看,这种想法都太多冒进了。即使侥幸成功一次,也会招来无数更猛烈的进攻。到时候等待三好家的将是数次激战,而只要其中一次失败,就有可能再也无力回天。

    另外一件令岩成友通不安的事情是,他的家眷,在仓皇的撤退过程中失散了,至今没有得到消息,或许已经落入织田家的手里也未可知。

    “主公!”

    正在岩成友通出神之时,气喘吁吁的物见番头连滚带爬冲到马前。

    “如何?”

    “敌军约有千人,幕府奉公众百余,若江众数百,余下都是尾张人。”

    “尾张人?那领兵的是谁?”

    “从旗帜来看的话,是平手汎秀!”

    果然是他……

    就是那个靠诈降暴露了今川义元本阵所在,以至于“东海道第一弓取”身死的智将。

    岩成友通心中的阴霾又多了三分,自从听说织田信长派此人留守之后,他就开始警惕了。以岩成的想法,宁愿与佐久间、柴田这种人正面交手,却不愿碰上这种善于使用奸计的家伙。

    “看到了松永家的动静吗?”

    岩成又接着向物见询问到。

    “的确有松永家的旗帜,但似乎并没有军势到场。”

    松永久秀!又一个危险的家伙也参与了其中。这人虽然不擅长战阵,但总能使出稀奇古怪的盘外招,也是让人头疼的敌人。

    岩成友通几乎立即产生了转身撤军的想法。

    可是,后面的三好政康和三好长逸肯定不会同意吧,按照他们之前在军议上的说法,就算是陷阱,也是要冒死一搏的。

    一瞬之间,这位先锋大将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少年时的寒微窘迫,青年时的意气风发,还有最近忽如其来的衰败。出现最多的镜头,都是三人精诚合作,为三好家开疆拓土的身影。

    没有时间犹豫了。

    “也罢,就当是答谢这两个家伙多年提携的恩义吧!”岩成友通大吼一声,拔出长刀,向着东北方向倾力一挥:

    “逆贼和伪将军就在前方,诸位随我杀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