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出快要疯了!
正在睡觉的他,突然被一阵阵巨响惊醒,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塔出没有住在帐篷里,而是住在中城的原广州府衙里面。
广州府衙在中城的中央位置,飞雷筒那点射程,根本达不到这个距离。
所以塔出和他的亲卫营,根本没有经受一点损失,但是其他兵卒可就遭难了。
大部分兵卒居住在学宫附近,还有一部分自己搭建帐篷,居住在校场之上,但是校场一般都在靠近城边的地方。
受到伤害最多就是这群人。
一片鬼哭狼嚎之后,负责统兵的千户急忙派人前来向塔出请示转移营地,塔出才知道广州城真正大乱的原因。
但是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还没有见到任何敌人,就已经造成了如此大的声势,要说广州城外此时有千军万马,兵卒们也是相信的。
现在已经派遣出数十支斥候小队,但却是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因为根本出不去,四面八方的飞雷筒,几乎是无差别的攻击,很多斥候刚走到城墙边,还没有上去,就被震死了。
这仗打的有点憋屈。
东方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天要亮了!
塔出毕竟是久经沙场,此时已经在广州府衙附近的空地上,聚集了五千余人的队伍,排着方阵,等待着天亮就冲杀出去。
杀出去,当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战略性撤退,因为此时的人心已经散了,睡梦中被惊醒,有的连兵器都没有找到。
至于马匹,就不要想了,在如此的动静之下,马匹已经惊了,没有一段时间的安抚,根本不堪一用。
就现在能集合在一起的五千余人,缺盔少甲,兵器不全的模样,摄于外面的声势,塔出也没有打算去硬拼,他只是想带着这些人,西去找张弘范大将军补充给养。
至于广州,等稍事休息后再杀回来,还不是属于我们大元帝国的。
命令麾下个千户控制好自己所属的兵卒,尽量的将兵器凑齐,大家聚集中城靠近西门的位置,就等着天亮的那一刻。
塔出的马儿倒是没有事,毕竟是大宛良驹,虽然被剧烈的响声弄得有些烦躁,但还能控制。
就这样,带着几个亲卫,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游走着,用安抚或者恐吓、吼骂,来稳定着军心。
而此时,赵昰身穿一身蒙古百户的服侍,就在队伍的西北角,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天亮了,炮声听了。
塔出的一声令下,蒙古士卒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冲向朝天门,只要冲过朝天门,过了西濠涌,那就是西城,再杀个通透,冲出正西门,就算出了广州城了。
果然是久经沙场的兵卒,虽然经过半夜的袭扰,也没有战马的加速,但是冲出城门的那一刻,竟然是丝毫不乱。
塔出统领兵马还是有自己的手段,赵昰想到,一边跟随者兵卒们往外冲杀,一边渐渐的向在马上的塔出靠近。
只要这家伙存在,蒙元兵就乱不了。
要是乱不了的话,怎么尽可能的杀伤敌人,不过又是一场驱逐战而已,起不到震慑的效果,那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冲出朝天门,没有看见敌人,只看见濠涌河上朦朦胧胧的好像有什么?
还没有看仔细,就是一阵箭雨袭击过来。
敌人居然是从水路上过来的,只能继续往前冲了,过了桥,进入了西城,就算是濠涌河上再多的敌人也不怕。
塔出一马当先,进入西城,可能怕在城门处受到拥堵,所以马速稍微加快,竟然和亲卫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机会来了,赵昰的眼睛一亮,遂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西城算是商业区,乃是色目商人、回回商人聚集的地方,倒是没有遭受到太大的破坏,不过是曲曲折折,商铺林立,地形稍显复杂一些,塔出纵马西行,拐了几个弯,后面的亲卫们就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塔出也是驳马快行,还没有展开速度,就醒悟过来自己现在不在野外,而在广州城内,不能太快,与大队失去联系,连忙驻马,在一处买香料的商铺前,等待大队到来。
就在此时,赵昰却是出现在他的身后,冷不防之下,跃身上马坐在了塔出的身后,没有等他做出反应,一把冰冷带有锯齿的利刃,就放在了塔出的咽喉上。
塔出如今才三十岁出头的年龄,多年的征战造成了他极度的警觉性,猛然受到袭击,竟然不顾咽喉上的利刃,伸手就去拔腰间的弯刀。
于此同时,另一支胳膊弯曲,用肘部猛击对方肋下。
对方不会杀自己,只是想擒拿自己而已。
一瞬间,塔出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如果要杀自己,刚才的袭击就不会一刀而下,自己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既然想捉活的。
塔出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愿。
赵昰也没有想到塔出竟然会不顾自己性命的反击,收腹错身躲过肘部的一击,然后架在塔出脖子上的虎牙军刀急速下滑,削向塔出的五指,逼他收手。
另一支胳膊却是环在塔出的脖颈上,勒住对方的咽喉,使他身体后仰。
塔出也算是很有搏击经验的老手,见如此,反正大队人马即将跟上来,只要拖过片刻,他可以让这人生不如死,看见被控制,索性双脚离开马镫,双手紧紧抱住赵昰的左臂,猛地向一侧倒了过去,想要将两人一起滚落马下。
但是还没有使劲,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上“嗡”的一声传来巨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昰当下也不迟疑,躲过缰绳,打马向正西门疾驰而去。
这下亲卫们郁闷了,他们找不到自己的主将,只看见了一路的烟尘,难道主将怕死了?
不会啊!
跟了塔出好多年了,主将的凶悍,亲卫们是知道的。
但为什么不顾一切的就这么走了呢?亲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他们还没有什么,只有加快速度去追随主将的脚步,但是其余的兵卒不由的一阵喧哗。
级别最高的主将先走了,是抛弃我们而去吗?
本来就是靠着塔出个人能力才聚集起来的这些兵卒,可不是临时指派千户所能压制住的。
没有人压制,而这里又是商业的聚集地,有的兵卒开始泛起了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