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岭,位于琼州东北角,北面临海,大小十余峰,其中七峰独高,似“北斗七星”而得名,隔海和雷州半岛相望,若是海上有什么动静,则是一目了然。
地势易守难攻,便于藏匿,是个驻跸的好地方。
这个地方,是张世杰选的,首先用了几千兵卒,就那么的横扫过去,然后在最高临海处搭建哨楼,在下面建设简单房舍就算是成了。
茂密丛林中,有数不尽的木材可以随时取用,所以建设的很快,半天的功夫,就初具规模,而杨淑妃领着庞大的后宫集团,还有赵昰、卫王赵昺等人,已经驾临于此。
在船上的时间太久了,别说赵昰,所有人都觉得不适,开始上岸时,还觉得陆地依旧在抖动一般。
赵昰开始还是紧随着杨淑妃,而赵昺却是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由其生母俞修容扯着,蹒跚着,连路还没有走稳,看来也是晕乎乎的状态。
看到了赵昺,赵昰就明白了张世杰想要做些什么了?
想留卫王赵昺在琼州,带着自己去崖山吗?
原来张世杰也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可惜,现在其中一个鸡蛋已经有了思维,不会再被你摆布了。
张世杰会用什么办法留下卫王赵昺呢?
难道会用和自己一样的办法,装病或者是受伤?
或者最后该要离开的时候,直接宣布?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让皇家太丢人,而张世杰又显得太过跋扈呢?
赵昰估计是前者,赵昺病了或者受伤,才是最佳的办法,但赵昰知道了这些之后,就注定了张世杰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
赵昰受伤了!
不过没有连累任何人,就在杨淑妃正扯着自己手的时候,突然之间滑了一跤,后脑勺撞在了新砍伐的树桩上,于是,很爽快的就昏迷过去。
闭着眼,欢欣的收割着来自自己亲卫们,由于担心而转化成的忠心值,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收获。
虽然不能弥补在船上乱打印照片而消耗的忠心值,但也算是一种意外收获了。
就是稍稍对杨淑妃感到一点点歉意,这次是在杨淑妃自己手里导致的意外,杨淑妃几乎要哭成一个泪人了。
但什么办法,自己的意外一旦牵涉到外人,无论是自己的亲卫,还是宦官宫女和奶妈,都只有一个死的结果。
上次赵昰落水,杨淑妃直接下令处死了近二十人的跟随队伍,对于这些无辜的人,赵昰就算是心再硬,也不忍心连累。
达成目的就行了,至于杨淑妃,只要最终自己没有事,伤心总是会好的。
三天后,船队就要出行了,张世杰前来迎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看,看着躺在病榻上的皇帝,更加是有些铁青之色。
现在赵昰只能躺着,只要直起身子,就头晕的要昏迷过去,更是不能上船,抬起来走两步,就要呕吐,眼见着要不行的样子。
杨淑妃几乎要跪下乞求了,他不能看见儿子再受罪了,感同身受的杨淑妃,就在那里,不断的向张世杰、陆秀夫等诉说着,希望能够宽延几日行程,等皇帝好些再走。
赵昰躺下的时候,倒是神志清明,挣扎着说道:“朕不能耽搁大军的行程,太傅和丞相,若是可以,朕就留在琼州几天,给朕留下一只船队,稍后,朕好些了,就去崖山与大军汇合如何?”
张世杰紧盯着皇帝,想要看出此刻赵昰真正的想法,他已经看出了事情的蹊跷,但是不敢相信,仅仅十岁的孩子,会对着一群老江湖们玩心眼,而淑妃娘娘,那个伤心的模样,也不像是作伪,他左右为难着。
赵昰又难受起来,闭着眼睛说道:“朕身弱,愧对朝野,预备下召罪己。同时,卫王良善,乃国之栋梁,且与朕乃兄弟之宜,且命其监国,主理崖山行宫建造事宜,遇难,便宜行事”
这下子,众人无话可说了。
基本上除了直接说“朕若崩,卫王继位”外,基本上都托付给了卫王赵昺了,如果赵昰真的像是现在病恹恹的模样,估计卫王继位的可能性很大。
条件可谓之丰厚,除了奇怪赵昰那里来的这么文绉绉的语言组织之外,大臣们竟然挑不出任何毛病。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安排了。
杨淑妃肯定是要随着大军一起走的,如果不去崖山,还不如直接传位给赵昺算了,总要有个人压制才行。
经过多方谈判,杨淑妃有离开儿子的伤心,所以尽量要给儿子争取一些好处。
除了留下来二十艘几千石的大船之外,另外各种小舰艇,也留下了七十多艘,船工都配的整整齐齐,但是兵卒,却是不能留下太多。
崖山虽然四面环水,但是也暴露了它的弱点,就是四面八方,都要派兵驻守,经过一次次的消耗,张世杰手下的真正打过仗的兵卒,不超过五万人,剩下还有几万临时招募,现在依旧没有上过战场的新丁。
最多三千人,这是张世杰最后的底限,任由杨淑妃再次要求,也咬紧牙关不再松口,最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告诉赵昺,他将会命令琼州安抚使赵与珞,与皇上汇合,并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危。
其实,连这三千人,赵昰都不一定想要,抛除张世杰不一定会给自己多么善战的兵卒不说,就说现在大宋将士的士气,就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事情。
但是,不要就太惹眼了,老奸巨猾的张世杰,还有能看透人心的陆秀夫,那个是好惹的,一下子就能猜出自己的心思,那样,就什么都完了。
跟着这群老狐狸,自己这只小绵羊,什么也干不出来。
不过琼州安抚使赵与珞,倒是让赵昰有些意外,据张世杰说,赵与珞竟然是宗室之人,有些期盼,留下的这三千人,自己再挑拣一下,剩下的就给自己的这个便宜亲戚吧。
是不是可以换取点忠心值呢?毕竟这年头,谁嫌自己手里的兵卒少啊。
赵昰在面色痛苦中,在心里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