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如何不清楚顾大嫂的为人心道这妇人向来是说什么就是做什么,端是不含糊,今日才这会儿功夫已经是两次动了刀子,说句是性如烈火也不为过。当下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
却又在那里寻思着,这就是真要去救人,也须按部就班吧急切间哪里好办总不能就如这些江湖人一样不管不顾,偏生要去纠集一帮人打破了州牢,将那两个小子劫出来吧这还了得
也不知道自家的兄弟夫妇何时有这般能耐,还有这般江湖交集,居然能请来恁地多江湖上名头惊人的强人前来帮忙。如此看来,这意思好像是打定主意是要去那州牢里用强了
“哎”孙立暗暗叹息一声,怎的这些人都是这般鲁莽且不说自家做得这军马提辖苦职位熬过了多少岁月,吃了旁人多少白眼,靡费了多少金银只这一去州牢里,不但是功名皆休,祖上所立的军功不也是从此不复再有
忧心不已的孙立迷着眼睛从自家兄弟孙新面前扫过,他心中一直不解,这位兄弟平日虽然武艺稍逊,却也是有个头脑的老成人,怎么今日却也变得如此莽撞
这些且都是过了,不碍甚大事可是那包节级是甚人,居然被拧到这里杀了这是捅了天的祸事不消两三日这州府里的人肯定就知道不是头,自己要是再想去张口寻机去救那两个人,岂不是凭白惹了祸
“丈夫”
正在暗自沉思、懊恼不已、心烦无比的孙立忽然听到这一声温柔无比的呼唤。便将微微闭上的双目又睁开,只见他那位刚才因惊吓半晌,不发一言的贤惠妻正款款走来。
孙立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往日的点滴,想当初他是琼州人,因实军功子弟,得朝廷之令,随军调防登州。琼州与登州可谓千里之遥,来此之后便是举目无亲。虽然他是本事不凡,叵耐军中少有慧眼识珠之将。多亏了老泰山爱他,不但招他为婿,还不惜自家财货上下打点,为他某得一个好出路,一晃他已经做得了军马提辖,反倒似乎自家的妻舅最后无奈只做得一个牢内狱卒
人哪有铁石心肠的孙立见着那眼眸里颇是含泪的乐大娘子即刻便要到身前来,心中痛苦不已。听得自家亲弟兄说的话,这妻舅分明是已经卷进此事中来了,现在自家夫人又
孙立不免长吁短叹,眼睛时刻不移自家婶子,他心道这里人有本事的人虽多,独独这位须好生提防,这母大虫的诨号不是白叫的,有道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嘛
正所谓夫妻连心,乐大娘子如何感受不到自己丈夫此时窘境她自小便在父亲庇佑下长大,情知对于有官身的人来说,百般事皆是小事。只要手中掌权,何事不好办妥可是如今这亲人皆是参与到这事中来,便是通天的祸事都要发了,如何能孤身保
难道真能为了所谓的功名,就要泯灭了亲情乐大娘子不能确定她的丈夫是不是这种人,但是她能确定是自己绝对做不到。她与乐和两个从小亲密,自家兄弟是甚性格,她心中明了,这种搭救贤亲的事情,定然是少不了乐和的。
思到此处,乐大娘子不免唏嘘人生自多难,亲人宜相扶。便轻启樱口,转动明眸,一声“丈夫”足以叫犹自在那里绞尽脑汁的孙立蓦然心明
孙立犹如是瞬间烧开的滚汤,连续气喘而出,忽道“罢,罢,罢、罢了,总不能叫我真做了个孤家寡人吧”
随即又道“只是如此一来,此事过后这登州哪里能呆便是其他州府也须容不下身,容我回去稍作收拾。另外也叫我去看个虚实,方可动手”
顾大嫂闻言忙不依不饶地道“伯伯休烦,乐和舅已经透风与我们了,这里只差你一个,如今便一起去劫了牢,再来一起收拾了走去”
没柰何,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孙立只得将屁股再次落到座位上。却见门外闪进一位年青大汉,头上好大一个瘤子,进门便对那位九尺大汉道“哥哥,那几十个夯货都叫麻倒了,要都做翻了么”
刚刚下定决心,稍稍定心的孙立又是瞬间明白了,忙起身道“好汉,万万不可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求好汉莫要害他们性命”
话说孙立固然是薄情之人,却还是个善治军之人,对于家里穷亲戚自然可以不管不问。但对于手里军士却不能如此,对面那酒店里的军汉都是随他经年厮混的体己人,如何能叫人不明不白都坏了性命
孙立说完,却见这脑门上好一个瘤子的大汉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依旧聚在那位九尺如银的卢姓大汉身上。情知这位怕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然也做不得这里的江湖人中主事人。
孙立心中无方,一时情急,当下也就准备拉下面皮来求对面的九尺大汉,岂料对方倒先开口道“孙提辖放心,我等都是江湖义气汉子,小可卢俊义更不是滥杀之人”
不等孙立开口言谢,却见那位脑门上好大一个脑瘤的汉子已经隔空拱手后出门去了
原来这邹家叔侄早些时候便在酒店门外张望了许久,远远地看见了那孙立来的时候就回来与卢俊义、孙新夫妇商量了下,这才到对面酒店里扮作火家,上的酒肉下了蒙汗药
当然,这药是顾大嫂从台柜里拿出来的,当时卢俊义还在那里寻思“幸亏这位大嫂是自己人,不然这来的当晚岂不是也有可能被”想了这处,卢俊义不免摇头,也不知道这大宋境内有多少这样黑店,日后还需万分小心才是。
孙新见这里正事已经分说完了,便请孙立和卢俊义等人都来安坐,又叫火家上新宰了两腔羊,放翻了一头黄牛。把自家的七八个心腹火家叫上桌坐了,又把孙立的那二三十个心腹都且用药灌醒,争取在天黑之前叫大伙都是好好地饱食一顿。
席间孙立见对面的卢俊义不但形貌伟岸,气势惊人,更待谈吐也是不凡,遂暗思此人是谁忽惊问道“阁下莫非是那大名府的卢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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