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那里人模狗样,仿佛就是卢家之主了,这会儿却又在这里哀声啼哭,直叫卢俊义格外厌恶这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的腌臜人。
而且李固这一扑,直叫卢家上下都看在眼里,尤其他平日私底里许下的几个心腹当即也吓得屁滚尿流,纷纷也来跪了,又是一阵哀嚎,仿佛真的是谁死了一样,真是不吉利。
看着这张白净的面皮,听着这恼人的哭闹声,再想想刚才这厮那种志得意满的样子,卢俊义也在感叹为何前主会那么倒霉,居然收留了这么一个败类。
这厮在那个时空就与这贾氏有染,先是推脱不愿意陪原主出门,后又借机跑回大名府首告落草,直叫那个时空的玉麒麟落得个家破人亡。以至于后来不得已上了梁山,替宋黑厮卖命几年,反落得身死他乡。熟料自己刚来不过十日,这厮又是借机与那贾氏勾搭上了,今日要是不来,只怕这撮鸟会在近日借机将卢家的门头换个“李”字吧!
虽然卢俊义心里怒气翻腾,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位给他带绿帽的混蛋,但最终却是一把推开了事。他可不想落得在众人面前杀人的罪名,谁知道这暗处有哪些是好人坏人的,万一又有个王八羔子也是有心思的跑去官府报案,岂不是耽误自己正事!更何况,这大名府内或许有滥官也觊觎自家的财富呢。
卢俊义微闭着双目思考的模样落在李固眼里直叫他更加心慌。便一把抱住了卢俊义的腿,扯着衣襟,更加大声地哭喊着,似乎是在哀求原谅。殊不知他这种作态已经超越卢俊义的忍耐限度,只轻轻一抬腿,他便跌翻了!燕青也上来补了一脚,这李固是“啊呀”一声又跌一跤。
卢俊义见李固已经不再揪住自己衣襟,便也不再理会他,只顾走到那受伤的老者面前。燕青见状,也赶紧跟上前来。
来到这位受伤的老汉身前,卢俊义蹲下身躯,轻轻握着对方的手,仔细查看他的伤势。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位老者一定是和卢家有渊源的人,不然刚才不会那样激动。只是前世读水浒时并不曾知晓卢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思索了片刻,只见他道:“哎,数日前我确被天雷击中,幸得苍天护佑,这才没有死在当场。得救后却是一发将之前的家中里外大小事都忘了,只觉得恁几位都有些眼熟,隐隐觉得亲近,却不曾知晓名字,在家中管着何事!”
李固闻言忙道:“看吧,不是小人刚才胡言,这主人自己都说了!”
卢俊义转眼一个怒目,吓得他连忙又把头埋下跪定了。
能在天雷下生还,可谓奇事,此时卢俊义说他失忆了,在众人听来,反倒不觉的稀奇。只见燕青听完后忙道:“这是老主人在时的都管,名唤卢安,李固之前一直是他掌管卢家大小事!”
卢俊义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又看向一旁那个略显强壮的年轻人。燕青会意便道:“此乃卢富,乃是老都管的儿子!”
看着卢安头上的伤势,卢俊义暗道还好,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应该无大碍。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挨的那一下还是叫他一时晕厥,直到现在才慢慢缓过神来了。
待他睁开眼睛,发现卢俊义正在身前拉着他的手,简直不敢相信,又四下看看,确定眼前不是幻觉,这才激动地道:“少爷官人?”
卢俊义忙点点头,又与卢富一起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卢安从醒来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移开过卢俊义,此时更是泪流满面,嗫嚅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燕青几人也是只顾抹眼泪,一时间场面变得格外悲戚。
许贯忠忙上前来,与卢俊义耳边说了几句,卢俊义这才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时间紧迫,不能将宝贵的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尤其是这贾氏与李固之间的苟合之事,即使是弄清楚了,也不过是泄愤罢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家中事安排好,然后改做什么就马上去办才对。
如此,他当即便吩咐燕青将卢安扶到后厅安歇,然后又叫庄客们将这里摆着的碍眼之物全部撤走。至于房前屋后的那些白绫、白帆、白纸灯笼,早有几个有眼力的庄客跑去扯下了。
等到整个卢府恢复平常模样后,卢俊义的心情才略好了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那里半天的李固及其在卢家发展的十几个心腹。
其实这个时候的庄客们大多数都是跟主人后面摇旗呐喊,典型的欺软怕硬,很少有跟家里的其他下人搅成一片做出谋害主人家的事来。没想到这李固倒也是个人物,居然已经发展近二十个心腹了。此人心机太深,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就是一颗非定时的炸弹,随时都能叫人粉身碎骨!
在此之前,卢俊义还有些担心将此贼拿下会不会对卢家的生意有甚不良影响,毕竟他将要做的事可都是烧钱的活,虽然可以慢慢培养人手,但是他打算在这一两日内便出发去外地,没有几个月怕回不来,这段时间缺个能管理那几十个管干的“庄主”定然不妥。
不想刚才问了燕青才知,这位卢安也是管账持家的好手,且此前一直对卢家是忠心耿耿干了几十年,更有其子也是个管干,刚好可以帮一帮他。
却说这卢安原来是卢俊义父亲小时候遇到的一个乞丐,也不知姓名,后来便改姓了卢,叫了卢安。在卢家帮忙几十年,又娶妻生子,所以感恩,取名卢富,意有卢家富贵的意思。
卢俊义心中一阵唏嘘,还好自己的父亲眼光、运气都不差,没有如自己这样救了个白眼狼回来,不但吃喝都是自己的,还妄想落得财色兼收,甚至还要害自己的性命!不过还好,两世的仇怨今日总算是有了个结果,虽然不能亲手杀他,也没有时间来炮制他,但相信日后总有一天要将其千刀万剐,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再看了看一旁的贾氏,自己虽然与她没有感情,但是一来就被这女人顶上绿帽子,谁会好受?罢了,既然你觉得李固好,愿意跟他,那便如你们所愿吧。只要你们不死,总有叫你们后悔的时候!
想到这里,卢俊义招手许贯忠和燕青一起去了书房。
片刻后,当卢俊义将一纸休书放在贾氏手中的时候,这女人方才似醒悟了,只顾痛哭,诉说李固的花言巧语害了她。卢俊义除了在心里骂她傻之外,一句话未说,只将两人赶出。李固一开始还指望贾氏为他求个情,继续在卢家混差呢,没成想那贾氏连自己都被赶出来了。
当下这一对男女只得相扶出了卢家。卢俊义看着两人的背影,暗道此事之后,也叫大名府的人知道自己是仁至义尽了,想必这坊间之言应该都是站在自己这边了吧。
赶走了李固,卢俊义当即召集所有卢家的管干前来,算清了卢家每年进项,以及家中财富情况。
在得知卢家此时一年的进项不过七八万贯,总财富不过四五十万贯时,他还是略皱了皱眉,可叹大名府的首富不过如此。好在在此之前他想到了生财之道,只是眼前却没有时间来实施罢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先做,那就是引用后世的某些制度,成立了卢家经营这块的事由卢安、燕青和另外五名管干组成,大事先共同商议,最后采取不记名投票决定。七人轮流每月安排一名执事,负责当月日常事务处理。卢俊义其实也知道燕青擅长的是吹拉弹唱、舞枪弄棒,但是没办法,总要有几个信得过人参与其中。
受到李固其人的启发,之后的几日,在卢俊义的安排下,燕青等人逐一排查,清除了那些可能有二心的庄客和下人。将原先总计近四百多的庄客下人清理的不足二百人。这些人当然不包括卢家那些铺子里雇佣的伙计。
当燕青将那些名单报上来了之后,卢俊义当即决定,留下的这些人的每日口粮定标准为四斤,肉半斤,衣物用品等均由卢家统一安排。并由卞祥带领这些人日日加练厮杀之术。
哪知此消息一出,那些被清除出去的庄客和下人纷纷回来哭诉,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和一些少年,那叫哭的一个惨啊,最后卢俊义没柰何,考虑到马上准备建设那个藏兵之处,只得退了一步,也不算退,只能说是他的内心还有流淌着一股善良,便给这些一个机会去做做土木建造的活,但是得需嘱托卞祥、燕青等还需对这些人谨慎观察,若发现可疑者,那就不是请出卢家那么简单了。
处理这些之后,卢俊义回想前世看书时这燕青似乎只会摔跤和射弩,便又传授其枪法一套,又叫许贯忠根据袁景达的特点传授一套锤法,又花了近千两银子,叫人用百炼钢打造了一柄八十八斤的虎牙锤,几柄泼风大刀,两杆丈二点钢枪。
在此期间,卢俊义又乘夜间空闲画出了未来庄子的草图,地址就设在许贯忠那处隐居地,只要把山嘴凿开,将四周的密林砍去,方圆几十地都可以用来屯兵,又可以用来盖制造坊,端是个隐秘之处。
当然卢俊义还有太多的想法,也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只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还在千里之外,所以即使是李固和贾氏有苟且之事,他也不得已而轻轻放下。
至于经营方面的事,他更无心去管,不过好在有卢安这个老马在,又有那个比较合理的议事制度,想必也不会跑偏到哪里去的!
哎,还是先把落脚处建好吧,毕竟这梁中书也是个饱读经典之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城内出现第二支武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