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好天,门前不远处那小溪的水面上还腾起一阵水汽,草庐前后那些密林里还有浓雾笼罩着,寒冷却清新的空气真是沁人心脾!
卢俊义此刻已经坐在溪水边一块大石上好大一会儿了。昨夜在与许贯忠和卞祥叙话之后,便说了今日他就要回大名府城内家里去了。
细算一下,从卞祥说的那日被雷击到现在,也过去了好多天,也不知道卢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最主要的乱世即将到来,各地的强人都已经聚起了兵马无数,而自己却还是光杆司令,直须马上回去,整顿一下,然后直接出城往那个地方而去!
也不知道自己昨晚那些话,到底对这个两位牛人可有甚实质性的影响,要是没有哎,算了,没有自己也要今日就走,在危机来临之前,总要做些什么吧。况且自己只不过空口白牙说了些话而已,若是已经聚得几万人马,那可能性估计要大些。
后世一句话说的好:你若是成功了,放屁都是有道理的,你若是不成功,再有道理那都是放屁!凭着昨夜那些话,就像揽下这两位牛人,却是连卢俊义自己都不敢想的!
“哥哥!”
卢俊义闻声后连忙站了起来,看见了在七八步外的卞祥正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一脸憨笑地望来!
看着这位九尺大汉此时犹如小媳妇般扭捏,卢俊义只觉得有些好笑。暗道若是不愿意跟自己混,那又有什么?况且你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今日不能同行,便思来日相会,也没有鸟事啊!卢俊义走上几步温言道:“兄弟来寻我莫不是有甚事?”
“俺想以后跟着哥哥了!”
此话犹如一声惊雷,卢俊义的心简直颤起来了。凭直觉,眼前这位卞祥应该比原著上那位更加勇猛,更兼日后若是学会射箭,自己再花些时间传授些兵家之道,就是一员大将!
正在此时,许贯忠从篱笆门处走了出来,只笑道:“二位兄长,好雅兴啊!小弟这处草庐清晨之景当真是令人着迷?”
卢俊义忙一笑道:“贯忠兄弟今日如何这般起早?”
许贯忠走上前躬身一礼后才道:“小弟昨夜闻兄长所言,可谓一夜难眠。可笑小弟还曾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无人能识。叵耐英豪就在眼前,兄长乃是天佑之人,更兼心中尽是天下苍生,小弟甘愿追随兄长略尽绵薄之力!”
啊!卢俊义现在不是心颤了,而是全身都颤了!只见他忽然头脑一热,双膝一弯,拜倒在地,竟向许贯忠和卞祥磕起头来!
卞祥与许贯忠一惊,忙来扶他!
卢俊义却道:“二位贤弟休怪,卢某这既是为自己,也是为天下苍生向两位致谢!”
闻言,许贯忠与卞祥都是一脸懵状,只顾看来。
卢俊义这才站起来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宋万万之民,富贵者才几人?卞祥兄弟万人敌,贯忠兄弟有治国安邦之才!我等又正直壮年,假以时日,定能拯救万民于水火!”
许贯忠忙道:“昨日听得兄长一言,小弟怎敢自诩韬略过人?天下都在兄长的心里装着呢!”
卞祥在一旁道:“既如此,莫如俺们一起结拜,做个一世兄弟!”
卢俊义大喜道:“我正有此意!”
许贯忠道:“现下没有牲首,金钱纸马,如何得拜?”
卢俊义哈哈一笑:“兄弟,我等日后之路都是前人未曾走过的,何必拘泥形式?若是有心结义,便以天地为证,就此立誓又有何妨?”
许贯忠与卞祥纷纷点头称是。
于是,三人就在这溪水边,取来了三只碗,舀了三碗水,跪拜了天地后歃血共饮!
结拜完毕,三人自去收拾几件衣物,准备出发。
“贯忠兄弟这是为何?”
“既然小弟已决定不再归隐田园,一发将这几件破草庐烧了,也绝了他念!”
卢俊义却一把将他手里的火把拿下,笑道:“此处真乃是个好地方,若是建的一处大庄园,只怕安下一两万人马也不成问题!”
闻言,许贯忠一愣!
卢俊义便上前在他耳边细说数句,许贯忠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两人呵呵一笑。卢俊义将那根火把一扔,踩灭了。
一切准备就绪,卢俊义是夸口腰刀,背负大弓,侧腰一个箭壶。许贯忠也是如此打扮,而卞祥则手持一杆大枪,在前牵着唯一的一匹马,上挂了几个包裹,径直往大名府投去。
才走不过半个时辰,许贯忠突然要去撒屎,卢俊义只得与卞祥和那匹马在路边歇息等他。
卢俊义和卞祥正在叙话,忽然斜地里一条小路上走出一个壮硕无比的大汉。头上一个破头巾,身上一件青色单衣,外面套了破袄,下身绛色裤子,上有几个补丁,脚上多耳麻鞋。肩上一把硕大的石槌。看面像不过二十来岁,四方脸,口阔鼻方。
话说那汉这一转弯,却撞见两个九尺大汉,直叫他也吓了一跳,直呼“啊也!”待缓过神来,发觉卢俊义与卞祥却并未甚动作,暗道应该不是甚歹人,这才又定了定神,看了看他们的装束打扮,便有些尴尬地道:“却才小人失礼了,两位好汉莫要见怪!”
卢俊义见他打扮虽是破旧,身却似力大无穷,只那一个石槌只怕不下百斤,在他身上却犹如妇人抗着一根扁担。便有心结交,当下上前道:“兄弟如此匆匆,想必有要事在身?”
那汉略一迟疑才道:“劳烦相问,小人这是准备去那威胜州,昨日且这附近迷了路,耽搁了一夜,今早一时着慌,这才出现刚才那般模样,羞煞人也!”
真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威胜州此时有谁卢俊义心里自然有数。且瞧见眼前这人的打扮,多半就是准备去混口饭吃的,当下决定就地截胡。
只见卢俊义笑问:“威胜州那里出了一伙强人,聚众甚多,领头之人叫做田虎,兄弟莫不是去投那里?”
那大汉一愣,却似被他道破了心事,当下面上一喜道:“二位好汉莫不是也要去投?”
卞祥在一旁闻言道了声:“呸!凭那厮也值得俺哥哥去投!”
那大汉面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自问:“这位好汉似乎与那田大王相识?”
卞祥忙道:“俺不识他,不过听闻那厮已经在沁源盖起了宫殿,又抢去了许多小娘,已经开始了官家般的快活日子,俺难道去给那厮把门?”
卞祥这一席话直把对面那大汉说得一下子怔在了那里,当下便得两难,只顾道:“我听说那田大王聚了好多乡亲,专门对抗那无良之官,救得许多人的性命,好汉莫不是听错了,却来诳我!”
卞祥怒道:“你这厮这般不相信人,凭你何人,俺要诳你?”
那大汉脾气也是甚大,当即眉头一皱道:“敢小觑我?来来,敢来与我叉一叉么?”说完就将肩上的那一柄石槌往地上一丢,卷起袖子便上前来揪卞祥。
卢俊义也有心看看这人武艺如何,便也出手阻拦,只是说:“卞祥兄弟出手轻些,莫伤了这位,待我看他来头!”
什么?卢俊义这话在那大汉听来犹如油锅里撒盐,当即简直气炸了,连忙道:“要来便莫要留力,怕你不是好汉!”
于是两人在那里拳脚相加,斗了二十回合,直到许贯忠撒屎结束,卢俊义才去,一手一个架住了。
卞祥喘气道:“你这厮到有一身蛮力,比俺丝毫不差,就是没甚章法!”
那大汉已经挨了几拳,其中一下中在脸上,那眼圈四周都青了,只顾喘气道:“算你狠,且记下了,日后再来讨教!”
卢俊义忙道:“好汉休怒,在下大名府卢俊义,敢问尊姓大名?”
那大汉一听,忙惊道:“可是那江湖人称玉麒麟的卢俊义?”
卢俊义心里一喜,感情这还是个认识自己的啊!
那汉忙在他脸上瞅了一圈,这才道:“在下几日前在大名府内听闻卢员外好似出了甚事,已经没了。坊间传闻是被天雷击中了,尸身都不见了,唯一留下的一个大坑和一匹焦糊的坐马,卢家已经开办丧事了,怎的你又自称是卢俊义?”
见这大汉一脸疑惑模样,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卞祥不屑地道:“少见多怪,俺哥哥乃天佑之人,那日确被天雷击中,叫俺撞见了,扶起一看,浑身无恙,这几日还给俺指点了武艺呢!这是哪个狗日的胡说八道咒俺哥哥?”
“竟有如此奇事?”那大汉嘀咕道。
卢俊义也是笑道:“兄弟不信?”
整理好衣襟的许贯忠也走上前来道:“在下许贯忠,这两位都是我的兄长,适才所言句句是真!”
那大汉这才松了一口子道:“小人袁景达,敢问阁下可是几年前武试夺魁的许状元?”
许贯忠一笑道:“正是,不过我已不是什么状元了!”
旁边的卢俊义听闻对方居然是袁景达,当即是精神一震!便问:“兄弟的这石槌看起来好么沉重,怕有一百斤吧!”
袁景达道:“员外好眼力,小人家贫,只有这件称手货做了兵器,刚好一百斤!”
卢俊义这才在心里暗笑,哪里是什么眼力问题,而是前世那书中说的明白。况且,全书中用一百斤武器的人唯有你而已,还是个石槌,想不叫人印象深刻都难!
只不过原书上这人出场便阵亡了,但是细心之人应该看得出这人不简单。刚才卞祥也说了,他虽力大无穷,却没有接受过武艺指导,想必在那时空也是如此。
那书中说他在与梁山军对战时,他是骑马一石槌打去,被李逵架住了,然后项充等人带了刀牌手滚过去,砍断了马腿,叫他从马上跌了下来,被那伙人砍死了!
天生神力,也是一种极端的天赋,这样的人随便学些武艺,便能力战强敌。只要对方愿意,无论许贯忠也好,自己也罢,还是卞祥,都可以做他的师父啊!既然遇上了,这样的潜力牛人怎可错过,卢俊义当即相邀同去大名府!
袁景达此前听到田虎的那边的信息都是似真似假,眼前这卢俊义和许贯忠可是这大名府远近闻名的,还有这位卞祥,刚才试了一下拳脚,端是厉害,心中对眼前三人尽是仰慕,现在见卢俊义开口邀请,如何不急忙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