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日后,在王文德的豪宅内,坐着一圈子人,都是当地的大户家主,最上方的主位上坐着的正是王文德自己。他是洺州城内响当当的人物,从前做过州里的孔目,自家的儿子如今有一个在东京任枢密副承旨,还有一个儿子正是在鄜延军中任一厢指挥使。他自己从前做孔目时又积攒了许多人脉,在洺州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今日老夫叫诸位来此是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各位,鄜延路刘相公领精兵十万奉诏讨贼,渭州小种相公也开始发兵五万南下,这河东的田虎贼寇想必是末日不远也!”
满厅内坐得这些大户家主们闻言都是欣喜,当初河东田虎的麾下军马来到洺州后可谓是坏事干尽,好多人家里的钱粮都被劫掠一空,要不是这些大户人家里都是别宅众多,只怕很多人都会因此而变成乞丐了。
现在好了,朝廷终于是开始重视那厮贼寇了,种家军也好,鄜延军也罢,都是经年在边疆作战的精兵,战力肯定不是守卫地方州府的厢军营将不可比拟的,十几万大军定可以将这河东贼寇碾成齑粉!
见说,一个身穿锦服的中年大胖子却是起身作揖道:“如今咱们遇到的危机可不是那洺州之外的田虎,而是这本州的袁太守,咱们家中的万亩良田如今都是只剩下了不过三五百亩罢了。”
王文德一看,知道这人乃是城西的大户朱易荣,也是这城内有名的富贵人家,据说一年的进项至少二三十万贯,这还不包括粮食等物。
“朱员外,你说的这些事我等岂不知道?只是现在这刀把子是捉在别人的手里,如之奈何?实不相瞒,我家里也有两万亩田地,如今都叫那姓袁的买去了!”
“哼!”王文德停顿了一下。
又道:“说是买,不过是一张写字的白纸而已,说是分五年逐渐把钱交到咱手里。要知道这五年内得发生多少事情啊,那姓袁的到时候还在不在洺州也说不定呢,到时候老夫家里的田产不是都白送了么?”
闻言的朱易荣是叹息一声,厅内也是一片寂静。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这群大户家主面对得情况就是。
“奈何那厮手底下有精兵数千,如今那大名府来的卢将军又是带来兵马无数,我等安能有甚好法子?”朱易荣的胖脑袋是想得生疼也没想出什么能改善的方子,只得如此说道。
王文德见说是面色不悦地看着众人道:“法子不是没有,就看诸位想不想办了。”
众人一听有好办法可以解决目前面对得困境,都是纷纷起身朝王文德拜了拜,都是满心地看着他,等待这位王老兄能够支出高招,同时马屁话是不绝于耳。
厅内一时嘈杂不堪,王文德也是无奈的很,只得示意大伙安静下来,他便将心中的计策说了
朱易荣顿时叫苦,这王文德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想到与那袁太守动武!要知道那里可是披甲敢战的士兵就是六七千,还有许多乡下的什么兴农会民兵,加起来一万多人呢!
不只是朱易荣,就是其余众人也是吓得面如土色,此前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只是那些敢为天下先的大户家里如今都是白骨一堆了。虽然那姓袁的推出的政策都是损人的玩意,但是这厮倒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前后斩杀了洺州境内大户人家不下七八十户,合计杀人近千,以至于私下里大伙都叫他为袁屠夫!
现在好了,这王文德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主动去惹那厮,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当真是不明智!
“哈哈!”
王文德看着一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大户们。心里涌起一阵不齿,这伙人平日里一个个都是牢骚满腹,如今真要准备商量出来一个应对的办法,却都是个胆小怕事的撮鸟。要不是自己家的力量有限,才不会邀请这些窝囊废一起共事呢!
“你们都怕了?”王文德有些愤愤地说道。
这不是废话么?其余众人都是面面相视,他们有些费解,费解这王文德今日为何在谈及这么敏感话题的时候居然如此自信满满,要知道这城外如今可是驻扎精兵两三万呢!
朱易荣在十分不解的同时,心惊胆战地提醒道:“王公,如今这定远将军可以亲自带着马步军数万来到了洺州,恁看却才的提议是不是应该缓一缓?”
王文德看了一眼朱易荣,打心里有些瞧不起对方,只是面上却是缓缓地道:“老夫与诸位都是经年的好交情,便也不再隐瞒了。连月来我写信数封发往东京,如今有了回信,媪相已经着令几处发兵,那卢俊义等人在大名府的所做所为,在本州犯下的罪孽一发都将大白与天下!”
一人道:“老太公何不直言?为何这本州太守居然与那大名府的兵马总管关系如此密切?一切政令据说都与那卢俊义有关更是叫人难以琢磨得透。”
王文德冷哼数声,道:“这厮乃是用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假意与那田虎之流交恶,实则与其沆瀣一气,这洺州在官面上如今还是那田虎的人占着呢,那大名府的兵马大权如今在其一人手里,听闻凡是与其作对的人都跟本州似得一发都是杀了个干净!”
另一人忙惊呼道:“这厮乃是谋反?”
朱易荣这才恍然大悟道:“我原以为这袁屠夫在本州的所为是为了能够搜集更多的钱粮好招募兵马抵挡左右两州的贼人呢,不想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关节!王公可知这朝廷欲发哪路兵马收拾这厮们?”
王文德一笑道:“军机大事岂可让尔等尽知,今日老夫叫你等来此就是想让大伙都做好准备。一是暗地里集结家中的庄客加紧训练,而是准备好钱粮好慰劳朝廷的大军,到时候要是这姓袁的和姓卢的都一发被剿灭了,这数以百万的良田肥地便都是要重新分割了!”
一听可能涉及重新分割田产了,包括朱易荣在内的众多人都是慌忙应了,又在王文德的府上商议了好一阵后才罢,最终是决定准备好钱财六十万官,粮食三十万石。同时加紧训练自家的庄客,准备等朝廷军队来时好来个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