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黄叶、墙倒众人推!
这呼延灼叫韩韬、彭玘引领一千马军前去救援东京来甲仗库副使凌振。他是思虑周详,自带上两千多马军跟后面以防不测,不想是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尾。卢俊义早已设下妙计,手底下又强人如云,直打得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暗自把牙口往肚子吞。好在彭玘到底还是逃了回来,不叫他成了孤将,这时候也有个叙话得人。
正所谓同时天涯沦落人,一场厮杀之后,三千马军是折了十之**,能够囫囵归来已是万幸,呼延灼再无任何埋怨之言,只得温言对彭玘道:“将军回来便好,此次惨败,非战之罪也!”
彭玘一阵心酸,兀自落泪道:“可怜韩韬将军不知所踪,恐被贼人所害也!”说完是掩面低声苦出声来。
呼延灼长叹几声,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有这么憋屈过,几乎全军覆没不说,竟然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这也难怪,卢俊义早就安排好了,去的几个人,譬如卞祥、韩世忠、王崇文、孙新、栾廷玉、杜壆,分别都是蒙面出现的,直叫呼延灼和彭玘是连对方是男是女也没看出来。
呼延灼仔细将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下,忽道:“彭将军,你可曾从那贼人口中听出来什么?”
彭玘闻言是低眉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脸道:“昨夜天黑,这领头的贼人又都是带着个鬼面遮脸,确实看不出来长相!”
呼延灼抚须道:“你以为这贼人为何会如此?”
彭玘道:“下官以为莫不是这些贼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呼延灼微微颔首,用目光鼓励彭玘继续说下去。彭玘会意,又是斟酌了一下才道:“下官从前也曾剿灭过几处贼寇,只知道这些贼寇行事向来是大张旗鼓,恨不得天下皆知其名。如此一来,那些江湖野地里的江湖人才会慕名去投。绝不会如此掩面示人,着实令人费解!”
呼延灼露出一丝笑意,道:“以老夫之见,这伙贼人与那梁山贼寇怕不是一路,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哪处的贼寇!”
彭玘见说是微微吃惊地道:“老将军所言倒是令下官顿开毛塞,下官在那处与其中一位贼首厮杀时,好像听到有人唤那人为五公子!”
呼延灼道:“当真?老夫也听到那几个贼首之间称作什么二公子、大公子、史教师!”
彭玘道:“如此说来,这伙贼人莫不是哪里的大户,乃是打着良民的幌子前来谋取朝廷的兵马?”
呼延灼道:“我也正有此意,且我倒是知道一处人与这伙人怕是有些渊源!我已派出人手去那处查探去了,想来旬日便有结果!”
彭玘喜道:“老将军果然智慧过人,下官佩服,只是如今这处咱们失了马军,这连环马阵断是摆不成了,只怕那梁山贼人会趁虚而来啊!”
呼延灼道:“说来惭愧,老夫从军多年,倒是从晚那贼军的身上学到了不少!”说到这里,只见他又压低了声音,把身子往彭玘身前稍微靠近了一些道:“老夫已经趁夜设了一处伏军,若是这梁山贼寇敢来,必定叫那厮们也吃吃苦头!”
彭玘见说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如今这处可以说是非常不安全了,此前有那三千铁甲连环马组成战阵自然是心中不慌,现在这个可以依仗的东西是彻底没了,眼下这几千步军固然也是精熟之兵却挡不住那梁山的千军万马。且彭玘之前与梁山上的头领交过手,好像有几个是格外厉害!
话说这个时候的卢俊义等人已经将俘虏的官兵和马匹悉数进行了初步安排,组队,此刻正在一处隐蔽的林子里歇息。作为这次事件的策划人,卢俊义正在那里享受片刻的宁静,夜间的战斗他并没有正面与呼延灼、韩韬、彭玘中的任何一人交手。
不可否认,自从自己来到这世界之后,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就这次的事情来说,这次领兵来水泊剿贼的彭玘居然也没有被梁山军俘虏走。想来是因为扈三娘已经在大名府落脚的缘故,原先轨迹中这彭玘正是被扈三娘的擒了。
一想到了扈三娘,卢俊义的嘴角不觉含笑。他自觉得现在自己的麾下已经是兵强马壮,也是该解决个人问题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之间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情。
“回去就去找那扈成,啊不,直接找那扈三娘坦白!”卢俊义最终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而此时的梁山人马已经在岸边整装列队完毕,一通画鼓,号角响起,旌旗猎猎,杀声震天!
在中军大帐中的呼延灼虽然已经是提前做了一些部署,此时依然是觉得心中无底。他出了营帐,登上高台,往临时的营寨外看了一眼,立即是倒吸一口凉气。据他初步估算,这梁山本次出动的兵马至少万余!
“幸亏老夫及早做了一些部署,不然这次还真是不好善了呐!”呼延灼略作一思虑,是赶紧命人前来与他披挂了,扶鞍上马。
彼时花荣与郑天寿领一队人马直冲营寨左路,秦明黄信领兵杀向营寨右边,中路林冲和刘唐、李逵等人挥军猛攻。一时间这片宽阔之地是杀声震天,血流满地。
本来呼延灼选择这块平坦之地是为了方便自家的铁甲骑兵运动战斗,但是现在这些值钱的家当都是化为了无有,这块地方也倒是有利于梁山为数不多的马军提供了方便。
刹那间,七八百梁山马军在这边空荡荡的地面上来回奔杀,摇旗呐喊,直叫营寨里的众多官兵都是新生胆寒。
呼延灼大怒,抄起双鞭直取林冲,此时四面皆是敌人,他本来还有五千兵马,但是已经派出去两千做了接应和伏兵,这里只有三千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多久的。
“二郎们,随老夫从中门杀将出去,今日不是贼寇死,便是咱们亡,要想活命的就别给老子把腰直起来!”
“驾!”呼延灼说完之后是一声催马大喝,那坐下御赐宝马浑似已经听懂了他的语言一样,是神气一跃,一阵风似地出了寨门。
“来得好!”刘唐见到当先一个浑身宝甲的马上将军,认出了呼延灼,当即是双手持一把朴刀抢来。
“贼子受死!”呼延灼此时已经是气血涌上了脑袋,那手里的鞭子是密集落下来。刘唐之前没有与他交过手,这时候才知道这老头好生厉害啊!只见他是且战且退,眼看是低挡不住这一怒杀出的官兵了。
“刘唐闪开,林冲来也!”
呼延灼一惊,这东京八十万教头的威名他还是有些怵的,当即是连续出手打得刘唐后退数步,他自己是一驾马,兀自跑了!
见此,林冲也不追赶,这呼延灼的大名他也是久闻,说起来也是忠良之后,真是没必要互相死斗!
话虽如此,这个时代的明白人到底不是多数,见到官军为首的大将居然单人单马夺路而逃,早有两人是按捺不住,赶紧带了自家老兄弟二三百人死死咬住了对方!
其中一人格外显眼,有诗为证:身着团花宫锦袄,手持走水绿沉枪,声雄面阔须如戟,尽道周通赛霸王。另一人当然是与他在山上搭伙过的打虎将李忠了。他两个入山以来一直不曾立有大功,此时逮着“落水狗”,自然是不愿意放过!
呼延灼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心中暗自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