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书院位于并州城城西的九真山,是并州最有名的平民私塾,书院按年龄分班,学生大多是年龄四至十四岁的孩子。
九真书院傍九真山而建,一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之中,风景十分秀美。
张多敏所在的幼学,一共有十二名孩童,其中男童九人,女童三人。年龄最大的八岁,最小的只有四岁。
张多敏的年龄,在这帮孩子中算中间,个头也是中等,她被安排在第二排左边的位置,同桌正好是刘擒虎。
“敏儿,今早你怎么不等我呀?”
刘擒虎小声问道:“我去你家找你,你娘说你一早就走了。”
九真书院本就是刘擒虎的娘介绍给莫氏的,所以这小子一早就知道小媳妇张多敏要来读书,很是兴奋了几天。
张多敏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明显不想搭理对方。
刘擒虎却毫无所觉,继续说道:“我还带了你最爱吃的胡桃酥,想趁热给你吃。”
他看了一眼正在低头读书的先生,悄悄打开书袋,拉了拉张多敏的衣袖:“你看,现在都冷了,肯定不好吃了。”
张多敏深吸一口气,忍下心底的烦躁。心里想着,我就是不想被你烦,才一大早就拉着哥哥出门,没想到又被分到与你同桌……真是晦气!
“敏儿,明日可一定要等……”
“闭嘴!”
…………
是夜,风微凉。
月儿羞涩地露出了半张脸,与几颗零星的星儿相依相伴……
张多宝敲响大伯张知止的书房门的时候,对方正在抄书。
虽然如今张家的环境已经好了很多,不用张多止抄书也能维持生计,但他仍然坚持,没有一日停歇。
张多宝能理解他的想法,也十分尊敬他。
“大伯,我想跟您说件事情。”站在张知止的书桌旁,犹豫良久,张多宝才开口。
张知止抬头,微笑问道:“有什么事宝儿就说吧!”
这还是他这个侄儿第一次单独找他说事情,张知止也很好奇对方要说什么。
这还是他这个侄儿第一次单独找他说事情,张知止也很好奇对方要说什么。
张多宝说道:“大伯,我们家水缸里的水,被人动了手脚。”
张知止脸色一变,说道:“什么手脚?”
难道是仇人发现了他们,下了毒药?
张多宝说道:“水缸被人加了散气草的汁液。”
“散气草?”
张知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疑惑说道:“散气草无毒啊?”
既然无毒,就不可能是仇人发现了他们。但谁又会在他们家的水缸里投散气草呢?目的为何?
“散气草虽然无毒,但对于某些人来说确是碰也不能碰的。”张多宝叹了口气,说道。
比如那人以为的,像他这种刚感知到气,却又还没成功聚气的人。
张知止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惊地猛然站起身来,紧张地看着张多宝,问道:“宝儿,你……”
“大伯放心,我没事。”
张多宝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成功聚气了,散气草对我无效。”
张知止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原本想等后日,娘亲生辰的时候,再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张多宝说道:“谁知发现有人想用散气草害我。”
张知止心底也有一丝后怕。
他想到如果不是侄儿提前聚气成功,如果一但饮了这加过散气草的水,那么体内好不容易感觉到的气,便会散得一干二净,以后再想聚齐,几乎没有可能。
那等于说断了修习张家刀法的可能,甚至以后在想习别派武功,也难以聚齐内力。
“宝儿可有线索,到底是谁人要害你?”张知止沉着脸问道。
心想无论是何人害他张家血脉,必不轻饶。
张多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犹豫良久说道:“我知道想害我的人是谁……”
…………
这个夜晚,张家大伯张知止书房的油灯,亮了一夜……
…………
第二日,天还没亮,张多智便起身了。
他像前几日一样,从书柜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纸包,藏于袖中,然后推开房门,左右查看一眼,才小心翼翼往灶房走去……
“希望今天能有消息……”
看着在水缸里渐渐消融的粉末,张多智的神情带着几分复杂。
“你希望听到什么消息?”
突然,有人推开灶房的门,走进来,说道:“是听到你堂弟散气,再也不能习武的消息吗?”
张多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乱间,将手中拿着的水缸盖子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你的二叔听到声响,马上就会来查看,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张知止的脸上满是颓废,不过一夜,这位原本儒雅俊朗的中年美男子,却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张多智的脸一片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看到他爹那失望透顶的眼神,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东屋书房的门窗紧闭,似乎害怕他人窥探。
书房内的张知止父子俩,一人跪一人站,气氛沉重。
“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张知止握着一根一人高、大臂粗的木棍,说道。
“我讨厌他。”张多智咬牙说道。
既然不能说出那个秘密,那他也只有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
“所以你就要害他吗?”张知止满脸不可思议说道。
“他对我毫无恭敬之心,根本不把我当兄长看待。”
张多智咬牙说道:“我心中愤恨难当,才做下了这件错事。”
“你下手害他,怕是不止因为他对你的态度吧?”
张知止说道:“你是因为妒忌,妒忌他虽为幼弟,却渐渐撑起了整个张家。妒忌他渐渐超越了你这个长兄在家中的地位。”
张多智脸色灰败,默默低下了头。
见到心爱的儿子这番模样,张知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顿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不由捂住心口退后一步,如果不是有木棍支撑,怕是已经倒下了。
“我没想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平复心情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为父今日要行家法,你服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