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飞喜欢清早与深夜,可异常的反感黄昏,清晨代表着朝气,黄昏则有迟暮的味道,至于深夜,林一飞认为,年轻人是不需要睡觉的。
鸡鸣而起,练拳收拾院子等事情不会放下,一切忙碌过后,穿上黑色紧身衣衫离开小院。
康履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接上林一飞后,马车疾驰返回皇宫,车内,康履笑眼咪咪的看着林一飞。
“咱家倒是很喜欢紫薯那个丫头。”
林一飞唉声叹了口气。
“我也喜欢啊,可惜她就是要走我有啥办法,当初也没签字画押,也没有卖身契,拦不住的。”
话落车厢内一阵沉默,老宦官与少年均不再开口,他们只见没有共同话题,康履只是照顾赵构起居的宦官,不如明朝时期的东厂那般权势,虽然也能听懂一些事情,但是林一飞懒得说。
一路颠簸,陛下为何派人来接他,林一飞心里十分清楚,赵构猜不出他与紫薯之间的关系,担心紫薯离开后他变得颓废,接他入宫吃早膳无非是想给他一些事情要做。
嘉明殿中,一张方桌,林一飞与赵构对坐,一桌饭菜十分简单。
白粥,馒头,咸菜。
对这些林一飞不挑剔,叼着馒头耸耸肩。
“怎么?现在穷的只能吃这些了?但您能不能别摆出给我看,没啥大用啊,我也穷。”
赵构翻了一个白眼,放下手中精致的小瓷碗,轻声道。
“食不言,寝不语。”
“那是用来约束有素质,有涵养的人的,别看外人称呼我为一声先生,可我连桃花源记都看不懂,这样是传出去谁还能信我是天选之子。”
赵构懒得理会林一飞,起身离开饭桌,同时轻声道。
“让康履带你去勤政殿看书,等朕早朝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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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中,主站派与保守派因岁币一事引其争吵,韩世忠主张一战,不可受这般欺辱,而黄潜善等人则提议供给岁币,以保平安,争议不断,但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士大夫一派取得胜利,他们不会给武将任何立功的机会,宁愿供给岁币也不能让武将威胁他们的地位。
朱胜非对此一言未发,他被林一飞称为狐狸,狐狸知晓何时出击有把握,此时陛下虽然亲近天选少年,但还未到信任的时候,等到那事发生之后,朱胜非相信,以赵构对他的信任,在加天选少年的存在,今后的早朝就会变换一场风气。
对韩世忠隐晦的点了点头,韩世忠冷哼一声不再反驳言语,赵构对此微微皱眉,最终还是答应了士大夫的提议,供给岁币,只不过这一次岁币有朝中官员与他这个陛下来凑,不可增加赋税。
不等众人回神儿,朱胜非与韩世忠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
“谨遵圣明。”
如此一来士大夫又如何拒绝?只不过此时的士大夫集团对赵构生出的怒意,如今的皇帝似乎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在想到昨日与今日那个林一飞均入了皇宫,士大夫集团不由将矛头转移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上,陛下不再信任他们一定是因为这个孽障。
士大夫集团自认他们不会有任何错误,他们忠心国家,忠心皇帝,可他们不知他们的所做就是大错特错。
既然已经定下了是供给岁币,赵构无心在继续上朝,一声退朝后,他眼神颇有蕴意的瞄向苗傅与刘正彦,可只是一闪而过,起身离开皇位。
皇帝离开,大殿中瞬间变得操乱,文官阴阳怪气的讥讽武将,韩世忠准备开口反驳时,朱胜非上前拉着这个家伙离开,同时低声道。
“一飞在宫中,有些事情他会解决,不要争一时之风,回去着手准备那件事,方才陛下的眼神的所在了那两人的身上,去我府中,言论此事。”
狐狸与熊同时并肩离开,再次引来了一阵猜疑,往日朱胜非与韩世忠不和的事情在宫中不是秘密,今日两人怎如此亲密,方才早朝中也是配合的十分默契,别人不知其中,可黄潜善,秦熺心中十分清楚,一切都是那个名为林一飞的少年。
他必须得死。
此时作为士大夫领头之一的黄潜善带着整个集团势力离开皇宫,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压制那个成长飞快的孽障。
赵构回到勤政殿时发现林一飞不见了,皱眉询问之后发现这个小子去了演武场,对此赵构不由叹了口气,林一飞的能力已经慢慢的开始掌控,而且已经是个十五岁的人了,怎么这般顽皮不思进取,赵构十六岁时之身前往金国,名为谈判,暗下却是质子,奈何这家伙年轻时候太过骄傲,金国不要他。
能与年轻时赵构相比的能有几人?
闲着也是闲着,此时他也无心批阅奏折,带人前往演武场,演武场中,林一飞躲在凉棚下,头上一个袋子内装着冰块,脸色潮红似乎刚运动完,扯着嗓子对着演武场内操练的将士大吼。
“你们这也是操练?小孩子过家家吧,腿抬高,刺出的枪要有力,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的?就内个脸上没胡子的,你是娘们嘛?”
“方才本公子在勤政殿看书时发现一个问题,你们上阵还要带着妻女?怎么的?是一日没娘们不行,还是腰杆子不硬担心你家娘们偷汉子?也不知道哪个傻驴定下的规矩,有时间我得问问韩世忠,要你们这群娘们有啥用?”
林一飞对着将士恶意嘲讽,可却没有人敢还口,话语恶毒,可其中几个词语足矣让他们流下冷汗,勤政殿内读书,定下规矩的傻驴还有直呼韩公名讳,这少年如此嚣张要么是身份及其尊贵,要么就是更加珍贵。
最重要,这大热的三九天,将士们汗流浃背,这耳钉少年却拎着一袋子冰块,这么炎热的天,这冰块是哪里来的?
耳钉少年躺在阴凉处贱笑嘲讽,却不知身后出现一人,此人脸色阴沉,对着林一飞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吃痛的林一飞头也不回,起身就跑,与赵构讲道理他有自信胜利,可动手的话胜算几乎为零,而且此时他心中猜测,盯着妻女随男人上战场的规矩是赵构定的?
哪怕赵构五年没动武,但对付三脚猫功夫的林一飞也算是手到擒来,健步上前,林一飞撒腿便跑,可最终还是被赵构擒下按在土地上,林一飞当场认怂,将手动冰袋递给赵构。
“这个给你,咱们扯平。”
赵构掂量着冰袋子,心中却有些惊奇,这大热天的这家伙哪里取来的冰块,想到此看着林一飞的眼神不由的变得奇怪,可林一飞却不在乎挥挥手。
“别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咱哥俩先说说这将士的事情,还是那句话,家常嗑,我说的,你当做笑话听就行了,哎哎哎哎?冰块不能吃,冰镇的果酿还行。”
见赵构要吃掉冰块,林一飞连忙出口阻止,赵构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听闻林一飞要谈正事,还是放弃了对冰块的好奇,转手将冰块丢给将士们,让他们也解解暑。
皇帝陛下来了自然不会像林一飞一样躺在阴凉处,凉棚之下,瓜果凉茶无数,林一飞叼着梨子含糊不清道。
“锅锅啊,都说你重文轻武,但这似乎偏心的有些邪乎了,不说别人,就是朱胜非一年的俸禄就有一万两银子,这将士似乎有些寒酸,你看看那武器,长枪还没有个枪头,一个个拿着烧火棍子能联储个啥来,还有行军打仗,带着媳妇算个什么事?将士凯旋归来,妻女迎接百里,城前卸甲是常理,这规矩不是你定的吧?”
赵构歪着脑袋不语,眼神盯着手持木棍操练的将士,他不说话,林一飞有些不悦,身手端起瓜果递给身旁的宫女。
“去,送给那群瓜皮,告诉他们是陛下的赏赐。”
宫女身子一颤,作为赵构的贴身侍女,她知这耳钉少年的身份有多么尊贵,可陛下没开口,她怎么敢动。
啪!
一巴掌拍在侍女的翘臀之上引其一阵肉浪,耳钉少年恶狠狠的等着那侍女。
“快点去,小心我让陛下把你赐给我,让你去小院养鸡。”
这时赵构也若有若无的发出一声恩,丰满侍女才敢端着果盘走出凉棚,耳钉少年见此笑了笑,等那侍女转身时,少年不由嗅了嗅手掌,引来那侍女的一阵脸红,赵构对林一飞也舒适无奈。
“喜欢的话就赐给你。”
耳钉少年撇撇嘴。
“你留着吧,等你的病治好了多少女人也满足不了你,咱哥俩还是别因为女人闹矛盾,说正事,秦会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再次提起秦会,赵构的脸色也变得严肃。
“说不好,秦会可算是文武双全,不仅写的一手好字,在武艺方面的捏造不弱于朕,而且聪慧且有计谋,在前朝时便受父皇宠爱,如今在大金,按照他的实力与为人,极有可能成为完颜家的帐内人,朕最担心的便是他,他若叛国,大宋危机极大。”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还在做卖国贼,然后我要顶着卖国贼儿子的名声活着?”
“差不多。”
哎!
两人同时叹气,同时身手抓向桌上的果盘,同时抓空,赵构转头怒视林一飞,后者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
“咱们大宋将士若一对一遇到金兵,胜算几成?”
此话一出,赵构的脸色瞬间犹如猪肝色,憋了许久之后伸出三根手指,林一飞见此当即向后一仰,仰天怪叫。
“你那弯曲的三根手指是代表不足三成?同样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怎么差距这么大,现在还是金国,草原的那群虎狼汉子还在虎视眈眈,我的天啊,我明天收拾行李跑路了,玩不起了,一点筹码都没有,这场赌局怎么玩啊?对了,今年岁币多少?”
赵构不语,再次身处两跟手指,林一飞见此松了口气。
“两万两银子?那不多啊。”
赵构不言,那丰满侍女则轻声道。
“林公子,您猜错了,是十一万金。”
林一飞当场炸毛,立即站起身,转身就走,十万金?这是什么概念,换成后世差不多按照千万来算了,这几千万投入军队是什么概念?虎狼之军,熊狮之师啊,可偏偏窝囊的送给了金国?
“陛下,我不玩了,我现在就回家杀鸡,收拾行李回福建,就算我心有千百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白给啊。”
见林一飞要走,赵构轻声道。
“卖国贼的儿子啊。”
林一飞头也不转,同样感叹道。
“亡国君的儿子啊。”
演武场内瞬间变得极为安静,树上的蝉鸣似乎也感觉到了一阵阵暴怒的龙气,赵构两眼通红,身后的侍女与康履以及所有演武场的将士全部跪地,此时站在演武场中的只有两个人。
龙袍赵九。
黑衣林三。
赵构咬紧牙关,放声咆哮。
“林一飞!”
“干啥?”
“朕他娘的要杀了你!啊啊啊!”
赵构快要被林一飞气死了,已经没有往日的仪表,此时就是像是一只暴走的野兽,可林一飞却丝毫不害怕,撇嘴道。
“杀杀杀,来来来,我就不信天下还有第二个天选之子,我是天选之子的事情我比你要知道的早,来,现在就干死我。”
面对挑衅,赵构已经失去了理智,抓过椅子就要砸死林一飞,康履见此连忙拦在赵构的身前,不断劝阻,同时派人去请潘贵妃带着小皇子来此,不然谁也拦不住暴走的陛下砸死这个作死的少年。
演武场内一阵大乱,场内的将士们这大眼瞪小眼,此时该如何,是帮助陛下擒下这个狂妄带着耳钉的少年,还是静观其变。
不久之后,潘贵妃带着小皇子赵旉匆匆赶来,见此时陛下正在暴怒,不知发生了何事,而自前不久出现的事,她以不再相信任何人,举目四望,最后只能将皇子交给林一飞,随后连忙上前安抚赵构。
正与赵构对峙的林一飞怀中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当即有了蒙,可看着怀中的小家伙正等着大眼睛看着他,而左腿一阵吃痛,低头见大猫正在撕咬他的裤腿,林一飞十分自然的蹲下,带着小赵旉一同逗弄大猫。
这他娘的说来也奇怪,林一飞养了大猫时间不长,可赵旉才亲近了它几天,就变得这么护主,双手搀扶小皇子站在地上行走,同时一脚将大猫踹飞。
正暴怒的赵构见儿子来了,心中怒气小散了半分,安静之后听林一飞对赵旉说的话,不由再次大怒。
“小旉儿啊,以后可别像你爹你爷那般窝囊奥,今日我是让着你爹,不然我不打飞他,此时你都两岁了,不能让人抱着了,要自己走路,摔倒了不要哭,因为现在没有人能保护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要相信这只大猫。”
也不知两岁的赵旉能不能听的懂,瞪大了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林一飞,最后竟然点了点头,见此林一飞哈哈大笑,指着赵构大声道。
“你看看,你儿子都比你懂事,今日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拜拜。”
此时赵构的怒气也消散了几分,没办法,他不能杀林一飞,因为林一飞说的没错,天下没有第二个天选之子,而起今日他又给了赵构一个惊喜,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惊喜,他能制冰,赵构不急,林一飞的能力要一点点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