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听闻您在醉花喽内与人发生了争吵,引来了朱大人与韩公等人,您真将那几人当做了亲信?朋友?”
在林一飞走进院门时,紫薯便端来清水,少年洗去脸上的汗水,再取过搭载少年肩上的手帕擦脸,感觉不在炎热后,在回想紫薯方才的话,不由撇了撇嘴。
“那他们当亲信?小紫你快放过我吧,我与他们只见的关系只不过比虚与委蛇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都想在我身上寻求一份机缘,但不付出代价怎行?送出几分善缘不过是让他们知晓咱们不是空口无凭的天选之子。”
走过紫薯,来到凉棚长椅躺下,紫薯踩着小碎步跟在身后,取过扇子轻轻扇风,但心中还有几分疑惑,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一张小脸皱成了小包子一样,林一飞见此不由伸出手捏了捏少年脸上的嫩肉,轻笑道。
“我知道你想为啥,无非就是为何要淌这一遭浑水,其实我也不想啊,老老实实养鸡多好。”
听此,紫薯不断的摇头,似乎在解释心中不是这般所想,林一飞收回手放在脑后,目视天空。
“陛下只是让秦熺提早的世袭了那人的爵位,但却没说那人死了,或者永远回来不了,就算他此时不想那人回来,但将来呢?人心无法自控,又何况是旁人,此时不聚势,在往后就难喽。”
或许是阳光刺眼,林一飞眯起眼睛,这副面容有股说不出的阴险,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林一飞只信一个人,那边是这副身子的生母,如今他的娘亲,大哥林一鸣信半分,至于林一鹗,他的标点符号都不信。
更别再提赵构了,也更不会因为赵构表现出秦会回不来的寓意而放弃这一次临安之行的目的,赵构不是废物,只不过在他的面前表现的懵懂一些,他内心的想法,林一飞能猜出阳光的一面,却无法猜出他内心那一片阴暗。
不可人道之人的内心有几个是不阴暗的?
还有那个秦熺,林一飞此时才重视这个同龄之人,往日太过小看了他,今日他与士大夫混在一起,可从头至尾他一言未发,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转移到了林一飞与士大夫集团。
借刀杀人么?
一时间林一飞有些希望秦熺厉害一点,给他一点压力,如果一切事情都按照历史发展,那样会无聊的,来一些预料之外的惊喜才能让他认真起来。
突然!
骄阳被乌云遮挡,雨点倾盆而下,凉棚下的少男少女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在林一飞心中,天空的骄阳好比赵构,乌云是那金国,一旦骄阳消失,那受苦的则是这些淋雨的百姓啊。
可在紫薯的眼中,骄阳便是公子,乌云是那群挑梁小丑,如果可以,她愿意化作一场狂风,吹散这一切,但她又知晓,公子是不会允许她插手的。
一主一婢同时看着倾盆而下的大雨,从中午一时看到晚上,大雨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林一飞的心变得有些烦躁,起身对着墙外大吼。
“盯盯盯,天天盯着,现在老子要饿死了,去酒楼要一份饭菜送来小院。”
一道清晰的叹息声在院外传来,自从接到监视小院的命令之后,他们几人就没有安静过,也不知道这少年是如何发现他们的存在,不是询问他们时辰,不回答就湖,如今大雨倾盆,懒得做饭竟然要他们去跑腿。
一枚银锭扔出墙,同时一道女声告诉他们自己也买点吃,这让他暗哨感动的想哭,还是紫薯姑娘心善,他们不只是盯着天玄之子,这小院的安慰也是他们在守护。
紫薯看着大雨,轻柔的声音幽幽传出。
“公子,日后再寻婢女的时候找一个会烧饭做菜的,如果不够就找俩,你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呀,紫薯会担心你的呢。”
一个人生活?林一飞微微皱眉。
“你要离开?南北?南方福建?为何?”
紫薯展颜一笑。
“公子心有大志,但奈何太过懒惰,您前方的荆棘远不至此,紫薯的命便是为您斩去荆棘,南下福建,之后北上。”
“何人命令?你是我的侍女,你走了我咋整?我吃啥,喝啥?衣服谁来喜,还有那几只鸡,你不怕我吃了?”
林一飞窜起身子对着紫薯一通怒吼,紫薯则淡淡笑笑。
“公子,您打了耳眼儿呀,怎么没穿红线,反而用这槐刺?我房中有很多,我去给你挑选一只。”
紫薯盯着大雨跑向花楼,林一飞的脸色则十分阴沉,他问了,丫头却没有回答,而且方才她的话落在林一飞的心中让他异常的担心,为他斩去未来的荆棘?身前有何荆棘,此时可以确定命令紫薯的是福建之人,但无法确定是不是大哥。
如果是,大哥倒地在搞什么鬼?他没有雄心壮志,也懒得去操心这些事,可为何这群人总是逼着他前行。
紫薯回来了,同时换了一套衣衫,甜甜的对着少年一笑,走上前将一枚小耳钉掐在手中,随后用力拔出槐刺,在将一枚耳钉穿过耳洞,这一瞬间林一飞感觉不到疼痛,这几个月日子他已经习惯了与紫薯一起的生活。
一枚蓝色耳钉出现在少年的左耳,一身的书生气息瞬间变得妖艳,只是少年眉头紧皱,轻声道。
“能否不走?”
少女摇摇头,少年再道。
“出过饭在走?”
少女还是摇头,林一飞无力的叹了口气,再次躺在长椅上,紫薯对着林一飞躬身施礼,起身转头离开,走出院门,关闭院门,坐上早已经停在府门前的马车,双眼不舍的看着小院。
方圆小世界,入门卸官身。
不迎不送。
心中突然一酸,清冷开口。
“走。”
在马车离开的时候,紫薯一直注视着小院。
公子,希望您莫要怪罪紫薯,有些事情无法向您说清,而且紫薯必须离开临安,不论是命令还是命数,等多年紫薯为您取得一份功劳时自然会回到您的身旁,不再离开,到那时还请公子莫要驱逐紫薯。
马车离开了临安,这一离开好像带走了林一飞的心,躺在长椅上任凭雨水落在衣衫上,滴答滴答。
林一飞很喜欢紫薯,像好友,又想姐妹其中还夹杂这几分特殊的情感,这几个月内,紫薯将小院打理的很好,而且她能跟上林一飞的思路,可以一起分享忧愁与欢乐。
这突然走了,林一飞实在难以适应,走的太过突然,太过决绝。
叩叩叩。
院门被敲响,少年懒得理会,单手摩擦这耳钉仿若未闻,片刻后院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暗卫走进小院,将一只食盒放在凉棚下,他盯着林一飞已有几个月了,应该说比紫薯还要早几日,见少年如此,不由叹了口气。
“林公子,紫薯姑娘这几个月内不断送钱给我等,等的便是在她离开后由我们保护您的安全,可您如此,紫薯姑娘回来的后定会找我们算账,您吃点东西,另外告诉您一个消息,紫薯姑娘应该是前往北方,金国的土地。”
林一飞坐起身,斜视那中年汉子,耿着脖子盯着那汉子,身手取过食盒,不言不语,安静吃饭。
内心不断在安慰自己,紫薯只是去忙了,忙完了就回来了,至于找侍女就算了,万一在跑了咋整,饭后将食盒一扔,转身回到房间,大雨还在下,林一飞捂住耳垂,至于其他部位任由雨水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