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此言何意?”李俭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睁着眼睛望着薛怀义。
那副“茫然”之像,让薛怀义暗骂不已。
尔后神色激动,拱手请道:“还请大总管派军西向呼延谷,那里定然有突厥寇骑,当尽数诛之,为弟兄们复仇啊!”
看着李俭在你儿表演,薛怀义心中跟吃了一坨翔一样,他心里清楚有问题,他派出的人可是为了解决李俭而去的,哪怕遇到了突厥人,也不可能为了他李俭而死战!
盯着李俭,薛怀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沉声安慰道:“你还是先下去养伤,本将自有计较!”
与薛怀义“深情”地对视一眼,李俭行一礼,告退出帐。
“嘭”的一声,李俭一退出帅帐,薛怀义便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帅案。大案铜制,用力过猛,疼得薛大总管龇牙咧嘴的,那只灵巧的手眼看着不灵活了。
“大总管,此事定然有蹊跷,薛成他们”
“还用你说?”身边人话还未说完,便被薛怀义打断:“薛成他们必定是遭了此人算计了!这李元忠,只怕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薛怀义嘀咕着,直到这个时候,薛怀义才意识道自己好像一直都小看了李某人。
“洛阳曾有传言,讲李元忠武艺高强?”薛怀义突然抬起头,盯着身边的亲信:“你说会不会是他杀了薛成等人?”
“应当不会吧!”手下人语气中也有些不确定:“就李元忠那样,能有多强的武艺。再者薛成他们二十余精骑,个个武艺傍身,若非遇到突厥人,寻常人岂能杀之?”
“大总管,只李元忠一人归来,我们也只是听其一人之言,或许有其他兄弟活下来呢?”这个时候,方才失言之人出声表现了。
薛怀义眼神一亮,当即对其吩咐道:“你,带人向西搜寻,到那呼延谷看看?”
“是!”
“这呼延谷在什么地方”在帐中徘徊了几圈,薛某人突然命人取过地图,研究了许久方才出声问道。
在侧的亲卫见薛大总管一脸的“求知”状,小心翼翼地指了一处地方,薛某人这才恍然大悟。薛大总管,看看春宫尚可,让他研究军事地理图,太过为难他了
以李俭之故,薛大总管暂时压下了撤军的想法,也没等多久,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了。
李俭的准备没有白做,将呼延谷水旁的情景禀报了一番,薛怀义沉吟了许久,方才道一句:“看来,是真遇到突厥人了!”
李俭的布置,漏洞很多
然而薛大总管,事实上是属于不善思考的,只听手下人简单地汇报了一遍。哪怕就让他亲眼见着,估计其也想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看来,真是那李元忠运气好”还有比薛大总管更蠢的人出声了。
不过薛大总管脑洞一开,心中又来了注意,眉飞色舞地看着身边的几名亲信:“你们说,我若是以此治李元忠勾结突厥人、戕害同袍之罪,将之问斩,如何?”
手下人还未及反应,便被薛怀义自我否决了。他虽然敢对李俭施暗箭,背后来点动作,却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虽然在底下人面前表现地不怵太平,但心底终究还是有些发虚的。
再者,他此时觉得,李元忠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敢再轻举妄动。
“将那李元忠,给我调离亲卫营!”想了想,薛怀义吩咐道,他是不敢再将李俭放在身边了。
李俭呢,很快便又生龙活虎的,被薛怀义调离,也只淡淡一笑。不过他倒不知,薛怀义还想过那么一条“毒计”,否则李某人要坐蜡了。
“桓将军!”盯着眼前的桓斌,目光在其络腮胡子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是李俭第一次主动朝桓斌打招呼。
“李都尉,请坐!”亲自将李俭迎入帐中,桓斌很是客气。
李俭被调到其麾下,桓斌表现地很温和,不断朝李俭释放着善意。这是个聪明人,识时务,会钻营,李俭心中评价。怪不得,在钱导笔下,其人看起来那般平庸,最终却能爬到千牛卫大将军的位置上。
这可不似李元芳,元芳的大将军前,还加了检校二字,实际上就是个虚职。
“在军中,在下有劳将军关照了!”李俭朝着桓斌一拱手,低声道。
“李都尉客气了,以你攻占黑沙城、俘贼数千之功,再加朝中贵人提携日后,是末将需要您关照才对!”桓斌对着李俭,爽朗一笑,不过那双眼睛里,有丶东西。
“这夺城俘众之功,不是咱们薛大总管的嘛!”李俭哂笑一声,目光瞥向桓斌,观察着他表情。
听李俭这么一说,桓斌打着哈哈,对两个面首之间的腌臜事,不作评价。
“末将帐下,暂时没有空职安排李都尉,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算是我副将吧!我给都尉安排几个人伺候着!”桓斌起身,做个请的动作:“走,我带你至营中转转!”
在黑沙城前后驻军有十日,归心思箭的薛大总管终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本次“武装游行”,宣告结束。
这一次动兵,准备本就不甚足,统帅无力,军心不附,劳师远征,出塞数百里,补给压力甚大。薛怀义终于决定撤退了,底下有识的将军、都督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总算要解脱了,比起突厥人,唐军最大的隐患,反倒是薛怀义。
当然,薛大总管是不会花太多精力去考虑军心、粮草啊什么的,他只是觉得,待在黑沙城,又没有突厥人给他打,无聊了。
撤军之前,薛大总管又整出了点幺蛾子,召集众将宣告,要效仿霍、窦行“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之事。然后毫不顾忌旁人嘲笑的目光,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于黑沙城西刻石记功,留下他薛大总管到此一游的印记。
押着俘虏,大军南归,不似进军的紧张,比起出塞时的速度快得多,一直退到长城之内,军中的气氛方有所缓解。虽然突厥人远遁,但在塞外,终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薛大总管也一样,别看他平日一副嚣张象,这心底,未尝没有紧张感。也就是心知与突厥作战的可能性不大,薛怀义才敢兵至黑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