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保住另一个膝盖，想保住你的胳膊和腿，那就好好配合我们，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沈雨熙脸上带着微笑，声音又轻又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人商量事。但当看到她手上惦着的锤子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姜洲已经痛的满头满脸都是汗，却又不得不紧咬着臭袜子连连点头。
沈雨熙对青炎使了个眼色，青炎会意，伸手就想把堵着姜洲嘴的臭袜子给拿下来，可手到嘴边又停下了。他转头看向沈雨熙，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这才打一下就停了，万一他蒙我们怎么办？”
沈雨熙相当配合，举起手里的锤子扛在肩膀上，“好事成双，那就再来一下，你闪开，我来敲另一个膝盖。”
“要不我来吧，你先歇会。”
“也行，那你看准了，别敲错地方。”
“怕啥，一次不行来两次。”
“那你把锤子给我吧，还是我来，我手头准。”
“谁还没个第一次？你就当我练习了。”
姜洲见他俩跟唠嗑似的在他身前比划着他的右膝盖，那把铁锤子在他眼前飞来飞去，他吓得胆都要破了。“嗯嗯”的不住的冲他俩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双腿抖的就差松绑后跪地磕头了。
青炎瞥了一眼，问，“你有话要说？”
姜洲再次频频点头。
青炎将他嘴里的臭袜子拿下来，问，“你想说什么？”
“呼”姜洲大大呼出一口气，带着满脸的泪水对他俩恳求道说，“两位小爷祖宗，姑奶奶，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姜洲对天发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一句谎话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就是求求二位，能先把手里的锤子放下吗？”
青炎和沈雨熙对视一眼，两人从旁拉过椅子跨坐在上面，锤子“嘭”一下敲在椅背上，青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可没逼你啊！”
沈雨熙接着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沈阳人吗？”
“不是，我我浙江人。”
沈雨熙瞪眼，“浙江人？蒙谁啊？口音都不像。”
“后后来我去的上海。”
“那这么说，你是从上海过来的？”
姜洲点头，“对。”
“到这儿干嘛？”
姜洲犹豫了一下，但在看到沈雨熙作势要将锤子举起时，慌忙回答道，“帮帮别人运点东西过来。”
“说详细点。”
“是是帮日本人从上海拿了两箱古董”
沈雨熙把锤子的铁榔头轻轻搁在姜洲已经碎裂的膝盖上，慢慢的捻着，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说-详-细-点明白？”
“明白，明白，我说我说，我这就说。”姜洲疼的额头上又冒出豆大的汗来，“那两箱古董原本是英国佬从南京偷运到上海的，后来后来我帮着日本人趁上海乱的时候偷出来，然后就送到这里了。”
青炎瞅着姜洲的脸，“怎么听起来你好像经常干这事，说，这是第几次帮日本人偷古董？”
姜洲哭丧着脸，“我也没办法呀，日本人找到我，要是不帮忙就得死。两位小爷，现在这世道能活下来纯属不易，您二位就体谅体谅我”
“闭嘴！”沈雨熙瞪着他，问，“日本人为什么谁都不找，专门找你呢？”
“因为因为我眼神稍微好一些，大概适得古董的年代和真假。”
“嗯？”
“我我之前做过出土古董的买卖”
“你是盗墓的？”沈雨熙明白了，“所以说，现在不做老本行，改帮日本人偷盗了，对吧？”
“我刚跟您说了，真不是我愿意的啊呜呜”姜洲一句话没说完，沈雨熙的榔头再次落下，承受点仍是刚刚碎掉的膝盖骨，只是刚刚“啊”了一声，嘴巴就被眼疾手快的青炎给再次堵住了。
“你还真想要了他的命？”青炎一把拽过沈雨熙，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还有话没问完呢，你就不能再等等？”
“最烦这种人了，明明就是个心甘情愿的卖国贼，却还说的好像自己很无奈。就一榔头，又死不了，你接着问。不过得快点，慢了我可不能保证我忍得住。”
青炎转身面向姜洲，“我现在把袜子拿下来，但是你不能叫，看好了，锤子还在她手上。”
姜洲颤抖着点了点头。
青炎把他嘴里的袜子取下，嫌弃的丢到脚边，问，“日本人是不是弄了个地方专门存放偷来的中国古董？”
姜洲点头。
“是在一家孤儿院？”
姜洲再次点头。
“这次从上海偷出的那两箱也在里面？”
又是点头。
“那两箱古董里面是不是有个风水罗盘？”
点头。
“三国时期黑瞎子赵长山所用之物？”
姜洲愣了愣，疑惑道，“是赵长山的不错，但黑瞎子是谁？”
青炎没理他，低头从地上捡起臭袜子，又重新塞进了他嘴里。
“现在事情差不多已经清楚了，不过，要怎么处理他？”青炎转身跟沈雨熙窃窃私语，”好歹是条人命，能留着还是留着吧。“
沈雨熙一双美目横了他一眼，“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妇人之仁呢？他可是汉奸卖国贼，留着也是个祸害。”
青炎也明白，接下来他们还得去闯那个废弃的孤儿院，如果留着姜洲，万一他给日本人透风报信，不说他们前功尽弃吧，就连自身安危都无法保证了。
不过杀人
唉，说真的，从小他爹娘就教导他，乱世里能活下来的人都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之前就算遇到匪徒想要拦截打杀，他和他爹都是顶多把人打一顿，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从不曾试图夺人性命。
然而现在的乱世又似乎跟他所处的时代不一样，而沈雨熙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这边青炎还在兀自纠结着，那边沈雨熙却已经从屋里翻出了两瓶灯油，接着她几个大步走回姜洲身边，抬手往他后脑砍了一记手刀，姜洲晕倒。
屋里点火之前，青炎把找到的所以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一个箱子里，又塞了几套女装旗袍在里面，然后扛着姜洲的姘头到了屋外，箱子放在她身旁。
沈雨熙出来时，屋里已通红一片
“失火啦，失火啦，大家快出来”青炎掐着脖子在屋外大声叫唤了几句，然后便转身与沈雨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